锦衣玉令(505)

而赵胤看她这般神色,猛地敛住表情,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当众揭开这等丑事,还被当众指责是何等羞辱?更何况,阿拾还没能“成功赖上他”,真相就这样揭开,她当如何自处?

赵胤双手微微用力捏紧,控制住想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里的冲动,仰头直视荣王,冷冷淡淡地道:

“荣王殿下既然了解我,就该知晓,我不是会被勾引被逼迫的人。我做了,那就一定是心甘情愿。”

荣王大怒,痛心疾首地大骂。

“我看你这是被妖精迷得昏了头。”

时雍听着这荒唐事儿,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她怀孕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这是什么笑话?

在荣王的愤怒和甲一的无奈里,她想半晌,突然明白了。

莫不是赵胤为了给她名分,谎称她有了身孕?这才觉得愧对祖宗,自愿到祠堂受罚,然后把族里的老神仙都逼出来了?

定是如此了。

这男人好大胆子!

时雍深吸一口气,想插句话。

“大人,我……”

“闭嘴。”赵胤突然站起来,大概是跪得久了,他的腿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俯身将时雍拉起来,双手掌着她的肩膀,重重一捏。

“你先入宫去。这里我会解决,好吗?”

时雍:“可是我……”

“没有可是。”赵胤生怕她因为羞涩或自责在此时说出真相,眼神凉淡地阻止她,同时,也安慰她,给她定心丸。

“无论如何,爷都不会弃了你。”

时雍:“???”

第282章 是老熟人来了吗?

在无乩馆有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众人皆知,却无人敢提。

甲一鳏居几十年,无乩馆里从来没有过女主人,那赵胤是谁生的?坊间之人,最喜议论猜测王侯公卿们的私隐,对此有许多说法。

最为人熟知的一种说法是,赵胤的生母是伺候甲一起居的大丫头,与甲一相依多年,没名没分却为男主人生下儿子,还没有等来应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却因产时血崩去世。

赵胤得知的生母情况,也是如此。

他自打出生就不曾见过母亲,连生母的姓氏名讳都不知道,甲一只说她叫雪娘,别的连他都不知情。

一个这种身世这样长大的男人,对生母之事是有阴影的。

赵胤支走了时雍,将荣王请入上位坐好,当着甲一的面,便说了这段往事。

“荣王殿下,我怎能让阿拾步我母亲后尘?”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盯盯看着甲一。

那冰冷的双眼仿佛在指控甲一,对他生母不厚道,如今还要让他也做这种不厚道的人。

甲一有点愣。

昨夜才唾骂孩子荒唐乱来,今日他就成了荒唐乱来的那个人。

辩无可辩,他一时面赤无力。

“无乩,此事另当别论?”

“为何别论?”赵胤冷冷盯住他。

这二十多年来,甲一对赵胤生母之事,始终三缄其口,每每提及他就顾左右而言之,或是避而不谈。赵胤小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问起母亲,后来渐渐长大,他早已不再提及。二十年的时间,久得足够遗忘一个人一件事。

甲一以为他早就忘记,连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借口。

又哪会想到,孩子会用这件事来堵他的嘴?

“父亲,其身不正,何以正人?”

赵胤冷冷扫过甲一的脸,淡淡看向荣王道:“殿下今日若是来主事的,就请回吧,这是无乩馆,是家事,我自会与父亲商量。若是来看笑话的,您已然看见。”

荣王看看甲一,再看看他。

久久,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

“老了!管不了事了。”

甲一送荣王出府,回来一看,赵胤还跪在祠堂里。

他又气又急,走到赵胤面前,“你非得逼我答应你娶那个宋阿拾不可?”

赵胤徐徐抬头,“我是在忏悔。”

没想到他这么回答,甲一哼声,“你如此固执,又忏悔什么?”

赵胤道:“有违承诺。自是要忏悔。”

一听这话,甲一更是气得不轻,声色俱厉地斥责他:“你明知此事不可为,偏要为之。既为之,那你便心安理得也罢,偏生又想来恕罪。世上哪得双全之法?”

赵胤没有说话,望着灵牌许久未动。

在甲一气得离开祠堂时,方才听他慢慢道了一句。

“兴许,会有双全吧?”

————

入宫的路上,时雍想着自己“被有孕”的事情,一时好笑一时好气,竟有些入神,走了许久发现还没有到目的地,恍惚回神,这才隐隐察觉异样。

“予安?”

她轻唤一声,没有听到予安的回答。

马车还在往前行驶,没有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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