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劲松见到白楚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解释：“她突然抱我，我没反应过来。”

要是他反应过来了，葛梅英根本抱不到他。

“……”白楚莲沉默了一瞬，上前扶起葛梅英，柔声问道：“葛同志，你没事吧？”

葛梅英看向白楚莲伸向自己的那双手依旧又白又嫩，而自己在海塘上受苦近半年，一双手都快和男人一样粗糙了，她心中多了许多不平衡，不领情地甩开了那双手，恨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原本看着亲和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开口就问：“江大哥，你喜欢她？”

江劲松和白楚莲都为之一愣，彼此对看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他的喜欢不需要告诉不相关的人，江劲松这样想着，没有开口回答。

葛梅英心里又有了希望，脸上的冰霜消褪了不少，她想起在山上最绝望的时候是江劲松救了自己，他对自己或许也是有一些好感的。

她转头对白楚莲说：“我有事要单独和江大哥说，请白同志先进屋去。”

白楚莲看了她一眼，又转头隐晦地看了一眼江劲松，清亮的眼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闷闷地问道：“江大哥，你也要我进屋去，让你和她单独在一起吗？”

“不用。”江劲松立刻否定。

他看着白楚莲眉眼间明晃晃的不开心，心中慌张，连忙对葛梅英说：“你说的事我没法帮你，你回去吧。”

“你！”葛梅英这回算是看出来了江劲松对白楚莲赤/裸裸的喜欢，她心中憋着一股气，这个男人明明说过他失败的婚姻里没有爱情，结果都是骗人的。

她晦涩地看着白楚莲笑盈盈地紧挨着站在男人身边，像是在向自己宣示主权，想要提醒江劲松的话都已经冲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她并不傻，知道这个时候提醒江劲松未来的事他一定不相信，只有等到将来自己阻止他坐牢的事情发生，或是干脆让他去坐牢，在他坐牢的时候帮他看住他妹妹，等他吃尽了苦头，回过头来才知道自己的好，也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葛梅英在心里盘算着。

她看着两个人，冷笑着说了一句“你将来不要后悔”，就悻悻地走了。

江劲松全然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紧张地看向白楚莲，刚才还带着笑站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变脸变得比七月的台风天还快，转眼已经冷下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径自往屋里走去。

她去了一趟镇上，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有前阵子托人买的阿胶，有买给江婷婷的新衣服，有给她自己准备的新鞋子，江劲松看着她把所有东西摆出来硬是没有一件给他的，心里格外失落。

不过没有关系，他给她准备了就行。

过年这一天，村里四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无所事事的小孩们一大早就开始在村头村尾放鞭炮，噼里啪啦闹个不停。

村里字写得好看的人不多，谢毅航和白楚莲这两个会写毛笔字的知青就被拉去在村口摆摊写对联，谢毅航的字豪迈大气，白楚莲的字娟秀内敛，各有各的好，不少村民各向两人要了对联，一副贴在大院的外门，一副贴在院子里的内门。

江劲松隔着人群，看到这一男一女并排站立着，男的斯斯文文，女的清丽动人，气质相近，一颗心像泡在了醋里。他硬是也凑了个热闹，向白楚莲要了两副对联，将外门内门都贴上白楚莲的字。

白楚莲从村口回来的时候，江劲松已经把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平时里以粥为主食的江家今天终于换上了白米饭。他还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烧汤，腊肉和海鳗鲞做了个拼盘，一条红烧的大黄鱼，一小篮刚烫开的花蛤，再加上一个简单的素菜，四菜一汤已是难得的丰盛。

为了讨个彩头，他将胡萝卜切片，每道菜上都摆了两片，红通通地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白楚莲没吃过血蛤，看着这东西打开以后血淋淋的，心里有些好奇，面上却是装出了害怕的模样，“江大哥，这是什么？看着好可怕……”

“好吃的！”江婷婷当着她的面直接开了一个，一边吮吸着血蛤的汁水一边将肉啃下来。

江劲松正扶着江母出来，轻声呵斥了一下江婷婷：“没规矩，妈还没有坐下来呢。”

今天过年，江母也终于从房间里出来，节日的气氛感染了她，脸上也有了淡淡的喜悦，笑着说：“没关系的，婷婷喜欢吃这个，让她多吃一点。白知青，你也多吃一点，这个血蛤在海城应该吃不到，是我们这边的特产。”

白楚莲为难地看向江劲松，知道她胆小的男人却是剥了一小堆的血红，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她的碗边，哄着她吃，“白知青吃吃看，在我们这过年可是必须吃血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