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权臣(1052)

作者:天谢 阅读记录

苏彦手握奶茶杯僵住了,眼见这灰衣蒙面人朝自己步步逼近,周身萦绕的剑意逼得他毛孔竖起。在对方把手伸到他面前时,他终于从魇住一样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双腿蹭着地毯连连后退,朝着殿门外大喝一声:“来——”

荆红追错愕之下反应极快,在第二个“人”字尚未出口前,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苏彦的嘴,另一只手拉下蒙面巾,啼笑皆非:“大人莫慌,是我。”心里只觉得古怪,以前自己包成个粽子样,大人都能一眼认出他来,如今怎么仿佛像面对陌生人一般。

苏彦被捂得唔唔有声,手里紧紧抱着奶茶杯以免打翻在价值万金的地毯上。他瞪着眼前这位“是我”,努力辨认:好像的确有点似曾相似的感觉,也许是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所以这人与原主“苏大人”相识?是下属?朋友?还是伪装成朋友的敌人?

荆红追松开手掌,在苏彦面前半跪下来,露出疑惑又痛心的眼神:“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受了什么大刺激……”他在种种不堪的猜测中燃起怒火,强忍着杀机,咬牙道,“是不是阿勒坦?!他绞了大人的头发,又把你折磨成这样!”

苏彦立刻摇头,试探地问:“你……来杀阿勒坦?你是夜不收的后手?还是鹤先生怀疑阿勒坦并不会与弈者合作,所以打算杀了他,再去操纵年幼的继任者?”

荆红追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话的腔调也好、内容也好,的的确确是苏大人的一脉风格,但看他的眼神却浑然陌生,带着明显的戒备,甚至是隐藏的一丝敌意。

“大人……”他又惊又痛地望着苏彦,怀疑对方因为受激过度导致有些神志不清,心里内疚到了极点,“是属下来得太迟,害大人受苦……”

苏彦有几分相信这人是原主的下属了,于是渐渐放松下来,斟酌后说道:“不必自责,我这不活得好好的?是阿勒坦在战场上救了我。头发也是我自己剃的,因为当时撞伤了脑袋,血糊糊的黏着难受,也不利于伤口治疗。”

荆红追心疼得要命,把苏彦的脑袋轻轻掰过来,拨开发根查看已经愈合的伤口。双手又上下摸索,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处。

无论是两人之间毫无避讳的距离,还是对方极亲密的举动,都透出一股“绝不是上司与下属这么简单”的诡异气息。苏彦脑子里有些懵圈,心想:难道偷火镰的那个并非原主的姘头,这个才是?

在荆红追的手摸到他的腿间时,苏彦下意识地夹住双腿,尴尬万分地说:“大哥,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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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帽子是北漠迎亲的习俗之一。在迎亲路上,来娶亲的和去送亲的,两拨人纵马奔驰,互相追逐,都想争先抵达成为优胜一方。为了阻挠新郎,这些送亲者会想方设法去抢新郎的帽子,或用马鞭挑到地上,迫使新郎下马去捡,以影响他的行速。而新郎的接亲队伍则互相掩护,百般阻止对方抢走帽子,一路上双方追赶嬉戏,十分热闹。

阿勒坦没下令取消这个习俗,于是队伍行到路程的大半,刁帽子的人来了。不是几个、十几个,而是乌泱泱一群骑兵,边呼喝嬉笑着,边朝着圣汗的迎亲队奔驰而来,来回几下直接把队伍冲散了。

这些人既是奔着阿勒坦头上那顶系了貂尾的金锦暖帽来的,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仗着马术精湛,立在马镫上侧身来抢的;有手持马鞭,伸长了胳膊来拨的;有用小布包作为箭镞的弓箭来射的……简直无孔不入。

阿勒坦大笑道:“谁能近我身三尺之内!”

斡丹为首的护卫队当即也应对起来,纷纷紧追着阿勒坦,驱马去挤开上前刁帽子的骑兵们,更有甚者,在双方错身时故意用力推搡,想把对方推下马背去。

笑闹得越厉害,意味着婚礼越是受人欢迎。眼见双方从赛马抢帽子,发展到彼此肢体对抗,隐隐带了点火药味,阿勒坦没有喝止,而是策马纵情狂奔,似乎想甩开两边人群,抢先抵达王城。

“阿勒坦——”斡丹叫道,“等等我们!”

刁帽子的骑兵们有意无意地,将迎亲队伍分隔成了几个小块,一味以马术往来纠缠,不放他们走脱。斡丹有点急了,但毕竟是婚俗,这些来刁帽子的按理都是各部首领麾下的亲兵卫队们,不好在喜庆日子与他们真个翻脸,以免好好的婚礼弄得难堪。

阿勒坦一骑当先,逐渐远离了队伍。这时四下又飞驰过来好些精骑,靠近后,其中右侧一人在马背上抖出长绳套索,朝阿勒坦头顶抛去。

套索临头时,阿勒坦伸手稳稳地抓住,朝右侧那人似笑非笑地大声道:“准头可以,力道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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