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权臣(1121)

作者:天谢 阅读记录

沈柒披着七杀营主的血袍,即使室内并无外人,面具也须臾不离身,从面具后传出沉闷的声音:“你在怀疑,阿勒坦大兵压境的背后另有图谋,还是怀疑豫王养寇自重,用以要挟朝廷?”

鹤先生微微一笑:“都不是。我怀疑阿勒坦和豫王有一腿。”

虽然戴着青铜面具,但似乎能感觉到面具后面的那张脸错愕了一下,露出了一瞬间的匪夷所思的表情。

鹤先生仿佛恶作剧得逞,矜持地加深了笑意:“能使处变不惊的营主大人稍稍变色,余倍觉荣幸。”

沈柒越发觉得鹤先生有病,以前是假模假样的虚伪病,最近依然假得很,又平添了故意硌硬他的新爱好,似乎对于他的冷言冷语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报复方法。

“那你就这么去对弈者禀告。”沈柒言罢调头就走。

鹤先生在他背后提高了点声量:“说真的,你认为阿勒坦会不会遵守与我们的盟约?”

沈柒冷冷抛下一句:“谁跟他有一腿,你去问谁。”

鹤先生哂道:“可真是个不讨喜的人啊。这种性子,究竟是怎么成情种的?”他不再搭理沈柒,趿着一双古意十足的木屐,大袖飘飞地前往弈者的居所。

弈者下榻之处飘忽不定,天底下也许只有鹤先生一人能在寝室内找到他。

正准备就寝的弈者没有戴笠幔,鹤先生通过重重哨卡,叩门而入,两侧青铜灯架上的烛火在他衣袖荡起的夜风中忽闪。

弈者对鹤先生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起身慢条斯理地挽起长发,随意簪了个道士髻,问道:“有事?”

鹤先生在弈者面前袖手站定,开口道:“朱栩竟会是个大麻烦。”

弈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颔首:“的确,此人屯兵塞上,虎视眈眈。即使阿勒坦守约,配合我们的行动,也难保不被他搅扰。”

鹤先生道:“必须有人拖住他,或是超度他,以防他到时驰援京师。”

弈者道:“朱槿城手握重兵,又用兵如神,想要他的命并非易事。”

“世人皆有软肋,皆有所图,所谓的‘战神’也一样,总不会无懈可击。”

“你认为他的软肋是什么?”

鹤先生略一思索,说:“他有个独子,养在封地怀仁的王府里。”

弈者慢慢笑了起来:“祸不殃及家人。朱槿城的儿子才五六岁,你可真够狠毒。”

鹤先生亦笑,笑容雅洁有出尘之姿:“我五六岁时,可没人教给我什么叫‘祸不殃及家人’。还有,你始终叫他‘朱槿城’而非‘朱栩竟’,是有什么讲究?”

弈者收敛神情,从眼底渗出一丝冷意:“朱槿隚,朱槿城,一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好兄弟。如今兄长身亡,作为胞弟的,又怎能不去殉他呢。”

鹤先生道:“看来你比我狠毒。真空教与太祖皇帝的恩恩怨怨,也许早已随着百年时光淡去,如今的我,心中只有宏愿,而无私仇。而你却不同,你的执念再过三十年也不会淡去分毫。”

弈者伸出双手,做了个接纳某物的姿态,平静地说道:“说少了。便是身化白骨,这股执念也将成为不散之阴魂,百年、千年矢志不移。”

鹤先生微叹口气,抬起双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你我皆有所图,既然目标一致,且不论今后能不能长久,现在不妨再说一句——合作愉快。”

弈者用一种要捏碎骨骼的力道,狠狠攥住鹤先生的手骨,刻毒的恨意终于从平静里破土而出:“合作愉快。”



第419章 他是一道曙光

长城外被年年烧荒的“黑界地”,牧草鲜嫩的芽尖从将融的薄雪下探出。河套以北、阴山以南的云内平川,迎来了清和二年初春的第一场雨。

这场雨为“塞外小江南”的耕种田地带来生机,却难免耽误了新云内城的建设进度。不仅忙碌的北漠战士们得以休息,参与建城的汉人绘图师、工匠们也各自找地方避雨。

牧民歇阳赶着羊群路过城墙外时,一名披蓑戴笠的汉人绘图师向他买羊奶喝。

“一碗现挤的公羊奶。”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北漠语,将铜板塞进他手里。

歇阳愣住,仔细打量对方藏在斗笠下的半张脸,失声道:“千——”

楼夜雪微抬起脸,朝他点头示意。

歇阳当即带他远离城墙,进入自己的穹帐,忙不迭道:“千总大人如何忽然出现在云内城?还作这副打扮。”

楼夜雪不答,反问他:“你是如何回来的?”

于是歇阳将自己当初因为急着向靖北军传讯,没有救羊而暴露了身份,遭到瓦剌骑兵一路追杀,负伤逃到冻结的冰河上,凑巧遇见钓鱼的豫王殿下与苏大人,被他们所救的经过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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