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危歌(31)

作者:龙山黄小冲 阅读记录

他捻起瓶对着光仔细看那红色虫子,手边纸上记录是这些天连日的观察。他笃定给出判断,“这种蛊虫非常像桃花糠蛊,却不全是,桃花糠的蛊虫不可能有这么大。”

少危凝眉看着琉璃里的蛊虫,沉声问,“那个聂家人呢?”

“死了。”郑舀歌说,“这只蛊虫几乎把他的心脏啃光。”

他仔细看着琉璃里的蛊虫,表情十分疑惑,“如此看来,沈湛应该也被下了蛊,可他为什么还能行动如常?也或许是我想错了,只看眼睛还不能下定论......”

他抱着药琉璃嘀嘀咕咕,少危沉默注视着他,又看向他手里那只奇异的虫子。他也想起沈湛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

“这只蛊虫种进人的身体,会如何?”少危问。

“这种蛊虫与桃花糠蛊相似,我猜也是一种幻蛊。”郑舀歌回答:“世间蛊分三种:生蛊续命,亡蛊毙命,另一种幻蛊控制人的精神,令人一时正常、一时疯癫,时间一长便沦为行尸走肉,只听从蛊母的指令。”

“那这个人为什么死了?”

“因为这种蛊虫比桃花糠蛊毒性更烈,若非种进体格异于常人者的体内,不仅不能起效,还会致人死亡。”

郑舀歌自言自语,“都说聂家善使毒,什么人比聂家还厉害,能把蛊种进他们的身体里?”

少危漠然道:“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种的。”

郑舀歌不解:“你是说,他们在杀自己人?”

少危看起来却心烦意乱,起身丢下一句“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郑舀歌唤了一声,少年却头也不回径自走了。他不明所以,总觉得少危这阵子常常心情不好,来青冈的路上也是,一个人沉默不语,像装着心事。

他犹豫片刻,起身收拾一下桌子,提了几条虫子扔进药琉璃后把瓶口封好,放进柜子,跑出了房间。

“小少爷。”白龙在楼下喊他一声,“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郑舀歌说完,想起什么,趴在栏杆上问,“白龙,附近有卖小馄饨的摊吗?”

“有,小少爷想吃我便去买。”

“麻烦要大碗的,加蛋丝。”

另一房间里,少危独自坐在榻上,眉眼冷凝。

黑刀横在面前,他握着刀柄,指腹按上纹路,是熟悉的触感。

他在十四岁生辰时得到这把刀,哥哥亲手将这把刀交给自己,告诉他“这是聂家人用的刀”。

之后他哥便让他去杀人。但任务没有一次成功,他作为聂家的后代,连杀人都不会。

“你可真是个废物,聂少危。”

这是哥哥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少危握紧黑刀,黑发垂落,神情晦暗不明。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伴随一个柔软清亮的熟悉嗓音,“少危,我进来啦。”

郑舀歌推开门,提着个食盒进来,哒哒哒过来与他一同坐在榻上,把食盒打开,顿时一阵香气扑鼻,“我让白龙帮忙买了小馄饨,快趁热吃。”

馄饨汤面飘着晶亮的油花,馄饨皮晶莹轻薄,面上还铺着金黄的蛋丝。少危盯着面前一大碗馄饨,思绪突然就被岔开老远。

“我不饿。”他说。

“骗人。你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没有吃饱。”郑舀歌拿出汤勺舀起一颗馄饨,小心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啊——张嘴,快点快点。”

少危被迫吃下馄饨,怕郑舀歌没完没了,只得拿过勺子,“我自己吃。”

少危还真饿了,伤口愈合的过程令他常感到饥饿,他三下五除二扫光馄饨,抬头见郑舀歌撑着下巴眉眼弯弯看着自己,顿时不自在起来,“看我做什么?”

郑舀歌半撑起身体,朝他伸出手。少危一僵,接着额头有温凉的触感。

手指抚上眉心,轻轻慢慢地揉,“少危怎么总是皱着眉头呢。”

少危下意识偏过头,抿着嘴不说话。郑舀歌见他这样,想了想,干脆挪到他身边坐下,接着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条坠子。

那是一块环形翠白玉佩,色泽质朴厚重,因常年贴身佩戴而显得温润明亮。仔细看玉上的纹饰,竟雕琢着一对交颈的大雁,工艺精美,想来十分贵重。

郑舀歌把玉佩取下来,环在他的脖子上,“这是娘留给我的坠子,咱们家的传家宝,能辟邪保平安的,我戴在身上一直没取下来过呢。”

少危心头一震,本能抓住他的手腕,“我不要。”

郑舀歌却已经把玉佩系好,放进他的衣领,“娘亲保佑少危不要再受伤了,要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少危几乎要站起身甩开郑舀歌,但他的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被魇住一般愣愣看着郑舀歌近在咫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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