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危歌(67)

作者:龙山黄小冲 阅读记录

玄武说:“难怪与这小子过招时,我总觉得他出招时到处都是掣肘,像憋着一股劲怎么也发不出来。还是大少爷眼尖。”

屈河尘啧啧摇头:“阿勒真那厮,我早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这不是白白耽误好苗子么?”

院内。

“你内息深厚磅礴,身手矫健,武路该走大开大合,而不是这种刺客式的偷杀法。”郑听雪站在少危面前,对他说,“内力欲伸你却缩,该发出的力劲不能顺着你的招式发出,就会回流扰乱经脉。”

少危那表情看上去充满迟疑,却又隐隐思考。

郑听雪说:“来。”

两人交手。方才在郑宅少危已经被郑听雪按着揍了一顿,这会儿心有余悸,但还是咬着牙顶上。他依然用的是从前的招式,但显然听了郑听雪的话后想从“大开大合”中找出些门道,出手发生变化。

郑听雪虽只恢复七成功力,对付少危却如指导三岁小孩,只见不起眼的木棍在他手中如疾风电影,几招内就将少危的攻势彻底打乱,木棍像是只轻轻在他的手腕上一点,少危就感到一阵酸麻袭来,差点扔了手里的木棍。

郑听雪点到为止,收手,“太慢。”

少危握住自己的手腕,等麻意过去,重新拉开架势认真道:“再来。”

这一练就练到天黑。

夜空如练,月落下冷光。院子里,少危满身大汗气喘吁吁,郑听雪早已弃了木棍,站在他面前。

“明白了?”郑听雪问。

少危喘着气,低声答:“……明白了。”

一旁屈河尘道:“你小子腿上功夫没练好,改天我教你轻功去。”

少危低着头不说话,只兀自擦汗。

沈湛自始至终坐在旁边看着,此时笑着开口:“还不开口叫声师父?”

郑听雪道:“不过指点一二。你根骨好,悟性高,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往后必有作为。”

少危一怔。

屈河尘笑:“哟呵!能得听雪这番话可是不得了,我还从来没听过他对谁评价这么高。”

少危僵硬站在原地,一副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的样子。好在郑听雪不在乎,教完就转身走了。沈湛跟着他离开。

屈河尘本也要走,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回身过来抬手拍他的肩膀,“得了传闻中的小白梅亲手指导,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走,吃夜宵去。”

少危疑问:“哪里有夜宵?”

“徒弟肯定给咱准备了,进去就知道。”

屋内桌上果然摆了些吃食,四副碗筷,还有一小壶温酒。屈河尘往桌前一坐,“小徒儿真贴心。不管那两人了,咱们吃。”

屈河尘倒一杯酒,拿起筷子吃盘里片好的卤牛肉。少危看这一桌郑舀歌为他们准备好的夜宵,坐下,盯着菜不动筷子。

“还跟自己犟呢。”

少危抬起头,见屈河尘好笑看他一眼,接着喝一口酒,满意咂咂嘴,继续大口吃肉,“来一杯?”

他垂下眸,半晌开口,“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那就喝酒吃肉,一觉睡到大天亮,万事就通了。”

屈河尘兴致勃勃把酒壶放他面前,少危有些烦闷推开,“我不会。”

“你一顶天立地的大男人,酒都不会喝?”

“……只是不爱喝。”

“所谓一醉解千愁,总想刻意要保持清醒,反而就是不清醒。”

少危沉默。

“我确实不够清醒。”他低声喃喃,“连最亲近的人……都看不懂。”

三年前兄长带他拜阿勒真为师。师父教他武功,在他迷茫失落时陪他谈心,那是连兄长都不曾给予他的关照。难道这些年所谓师徒情谊,竟是一场演戏?

屈河尘笑,“自己都看不懂,如何能看懂别人?来,陪我喝,别磨磨唧唧的。”

少危最终端起酒杯喝下第一口酒。

“五年前,若安也在山里捡回一个人。”屈河尘忽然开口。少危一怔,望向他。

“那人独自在山中练功,差点走火入魔。若安把人带回家里好生医治照顾。”屈河尘说起自家宝贝徒弟,露出回忆往事的笑容,“若安天生就这体质,动物都亲近他,人也是。”

少危问:“后来那人呢?”

屈河尘的笑容一收,“我和玄武将他赶走,并勒令他不许再踏入绵州。”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天高地厚,对若安起了歹心,还妄图将他带走。”屈河尘喝一口酒,平静道,“若安性子太透太软,还将那人当作朋友。我与玄武看出不对劲,将人揍了一顿,赶下了山。”

少危终于明白那天夜里郑舀歌与他提起这件事时为什么欲言又止。

“所以——莫要小看大人的眼光。”屈河尘又露出爽朗笑容,拈着酒杯点点少危,“若你真是个坏坯,我们还留你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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