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问:“哦?是谁?”
七月道:“你!”
席南再度揉揉他的头。“乖。师父没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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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谈论片刻,离开茶馆,准备乘船回朱雀派。
谁料刚走到码头,就遇到了方明翠的父亲。
方父立刻让方明翠回去。
方明翠自是不愿意。席南便上前帮方明翠说了几句话。
哪知,因为席南这个举动,方父指着席南的鼻子骂:“定苍?居然是你?你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如今又来祸害我家闺女?!”
席南:“……”
傍晚码头上正是人多的时候,方父这一骂,立刻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方明翠觉得丢人,脸都气红了。
方父再指着席南鼻子骂:“你是不是对我家闺女做什么了?那你要对她负责!你得娶她,现在就给我下聘,给我万两黄金。不然这事不会善了!”
我去,堂堂一派掌门,如此没风骨,这还真是赌瘾使人疯魔啊。
如此堂而皇之卖女儿,他是脸都不要了。
方明翠都快气哭了,忙对席南道了歉,也断然不愿让他惹上这样的麻烦,直说:“我先随我爹回白虎派。”
“可是他这般对你……”席南皱眉。
“无妨。事情总要解决。我一味躲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放心吧。他毕竟是我父亲,总不会要我的命。若他逼我,我也会仙术,自己逃了去便是。”
方明翠道:再说,现在玄武派和青龙派宣战,四大派开始内乱,魔道门派怕是会趁机作乱。父亲糊涂,师兄师弟们不糊涂,我得回去帮他们。”
“也好。若有事,随时来朱雀派找我。”席南这么说了句,也便作别方明翠,带着七月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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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夹岸有山,空中有月,着实是个良辰佳夜。
席南斜倚在船头,喝酒望月,一时有点恍惚。好像他本来生活的那个现代世界,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夜深,席南有了些醉意,脸颊有些红。
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七月走来,给他披上了一件披风。“师父,现在天气冷。当心着凉。”
“没事儿。倒是你,怎么还没睡?”席南问他。
“怕你喝醉了没人照顾。”七月道。
席南笑。“该是我照顾你。”
七月瞧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坐下,问他:“师父,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随便想想这一生吧。”席南道。
七月琢磨了一会儿,问他:“师父,你从前为什么喜欢住在船上?”
席南也在琢磨着定苍的心性,他想了想,道:“坐马车也好,坐船也好,喜欢四处漂泊的人,大概都有个共性,那就是心还没有定,还想多看看人间的繁华风景。”嶼、汐、團、隊、獨、家。
“那你现在回到朱雀派是……”七月问他,神情突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席南道:“现在风景看够了,该回家了。”
七月再问他:“那这话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家人吗?”
——你的心呢?安定了吗?
“当然了。你是我儿子啊。”席南揉揉他的头。
七月只望着他:“是我当时非要认你当爹的,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呢。说起来,我觉得自从你那次被重物砸昏再醒过来之后,人变得很不一样了。”
那毕竟还是不一样的。之前七月接触的是真的定苍。现在的定苍,却已变成了自己。
席南问他:“怎么不一样?”
七月只道:“说不上来。之前你虽燃也待我好,但我只是对你只是尊敬。但你昏迷那次后,我再看见你,没来由觉得亲近了许多。”
——那种亲近感太过浓烈,以至于让我不想把你当父亲了。
“嗯。我瞧着你也亲近。”席南笑。
——毕竟你是另外一个我啊,还是小时候缺人照顾的我。
许是今夜风景真的太美,席南一时很有些感怀,跟七月聊了很久的天,也喝了很多酒。
到了最后,他发现自己少见得喝醉了,似乎竟倒在七月肩上睡着了。
不,好像他本来没有靠着七月的,只是有些偏偏倒倒的,是七月把肩膀支了过来,在他耳畔轻声说:“师父,睡吧。”
“嗯。孝顺徒弟乖儿子!”席南呢喃道。
说完这句话,席南好像听到七月叹了一口气,但他没力气去理,眼皮沉沉,他已睡得熟了。
次日,席南醒来的时候,倒是已经好好躺在房里了,他的外袍被脱下,被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甚至他的脚好像都有人帮忙洗过了。
席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这是养徒弟呢,怎么反而让人家照顾自己。
再行了一会儿,船便靠了岸。
席南拉着七月下船,先去镇子上找个地方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