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大人……”阿墨有些慌张的将苏幻拥在了怀中，他一想到苏幻方才眼中的恍惚和出神愣怔，便觉得难受至极，那是比旁人捅他一刀还要疼的滋味。

他的大人，本是骄傲，强大的天才除灵师，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从小被丢弃在恶灵窝中修炼，实力对她来说，大约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再强大的恶灵，也能将其制服消灭。

更何况是眼前这种弱小的可怜的恶灵。

可是如今呢……

“你别听它胡说八道。”阿墨开口，柔声安慰。

苏幻听着阿墨的话，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眼方才恶灵消失的地方，求救的那个人终于得救，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苏幻便也顺势将视线收了回来。

抬眸看向阿墨，眼中并无半点悲伤和情绪波动，只是很淡然的开口。

“它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我是装模作样，只能躲在你身后的废人，一个除灵师连最基本的除灵术都使不出来，别说救人，自身都难保，当真没用，被称作废人又有什么不对的。”

雪花落在苏幻的睫毛上，轻轻一颤，雪花便滑落消散在了积雪中。

“你看我，什么都做不到，而你，挥手间就能将它湮灭于无，能被墨大人这样保护着，我很开心，其实我不难过，也并没有什么的，你可以代替我做更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苏幻冲着阿墨轻轻一笑。

这些时日，阿墨一直在渴望着能重新看见苏幻的笑容，但真正看见的这一刻，他却半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他望着苏幻那纤细苍白的脸，心仿若被无形的东西不断牵扯拉拽着下沉。

明明是那样强大骄傲的一个人。

怎么会甘心成如今的模样。

而造就现在一切的人，是他。

哪怕是，她说恨他。

用尽手段，想要杀了他泄愤，尽情的报复一切。

他都不会有现在这么难过。

可是事实是。

她在安慰着他。

轻声的说着。

能被这么保护着很开心，一点也不难受，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的。

阿墨的手轻轻收拢，力道之大，喀吱作响。

雪沾在睫毛上，融化成水，像是眼泪。

“大人，你稍微对我坏一点吧。”

阿墨声音很轻，轻到融化在天地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后面，苏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多数都只是安静的睡着，偶尔才会醒过来，阿墨便片刻也不敢离开的守着。

房间内点着一盏暗暗的灯，阿墨蹲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伤口掩藏好，而后将碗中的一片赤红混合着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混合在一起，准备喂给苏幻喝。

整个房间四周布置着阵法，以他自身为阵眼，不断的将他的生命力吞噬，灌输给房间内的苏幻身上。

这些都是阿墨寻来的延长寿命的法子，趁着苏幻昏睡的时候做的，瞒着苏幻偷偷进行。

不管有用无用，他都愿意拼尽一切去尝试，哪怕，只是将大人的寿命延长一时三刻也好。

“大人……”阿墨手中动作一顿，瞧着苏醒过来的苏幻，轻声喊着，随即便是有些慌乱的要将自己满身狼狈和伤口给藏好，努力让脸色瞧着不那么狼狈难看。

“我睡了很久吗？”苏幻眨了眨眼睛，她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睡的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黄昏日落，光线也有些暗。

“其实大人也没睡多久，阿墨也就坐了一会儿。”阿墨小心掩藏着自己身上的异状和伤口，冲着苏幻温柔一笑，显得和平常一般。

“哦，这样。”苏幻声音虚弱至极，点点头，躺在床上。

“墨大人，我想吃上次吃的那家汤圆了，你给我买回来吧。”苏幻开口。

“饿了？”阿墨摸了摸苏幻的脸颊，眼中露出几分惊喜之意，这些日子，苏幻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对吃的东西都没什么胃口，这还是近来第一次，她想要吃点什么，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嗯，饿了，嘴巴里没味道，我想尝点甜的热乎乎的东西。”苏幻点点头，摸了摸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

“好，大人乖乖的躺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墨温声道，将苏幻的被子给拢了拢，起身。

“嗯，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苏幻乖乖的躺在床上，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显得很乖，也实在虚弱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别的事情了，她的身体现在是很勉强的支撑着，现在还活着，便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早点回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苏幻在阿墨要走的瞬间，轻轻的握住阿墨的手，眨了眨眼睛，声音软糯的询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