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内,原地飞升(83)

走了一个时辰,云晚总算来到昆仑山脚下。

树是多,茂密葱郁,同时也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两兄弟曾经说过,除了宿问宗那片不大点的地方,其余地界都属于昆仑宗,要是她砍了,昆仑宗岂不是会找她算账?

砍树之行落空,云晚失落地正要离开,忽见有人自山崖小径下来。

隔得远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瞧见他一袭白衣,双手艰难滚动着身下木质的轮椅,一滚一摇,像是随时会从山崖坠落,看得云晚胆战心惊。

可是很快,她有了新念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

“需要帮忙吗?”云晚走过去问。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如此的荒郊毗邻之地,那人良久才抬起眉眼。

日曜薄光漫天而下,穿过树影恰巧落在那张过于出尘的面容上,金光笼罩,眼前之人出尘如玉,似是随时会羽化成仙。

刹那之间,连整片林子都变得如沐春风起来。

他的眉眼是温润的,如瑶林琼树,不染尘埃,静敛的气质倒显得容颜次要。

云晚不自觉放轻声音:“需要帮忙吗?”问道,“你想去山下?”

“我要到俊竹林。”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清涟似泉,悦耳至极。

俊竹林位于昆仑以北,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两刻钟路程,虽然不远,但是地面崎岖,常人都难以通行,更别提他一个做轮椅的残疾人。

“看你不太方便,还是我送你过去吧。”云晚打量他几眼,“十块灵石,管送管回。”

他闻声轻笑。

原以为真的撞见了活菩萨,结果是拦路做生意的。

“好。”

听他答应,云晚麻溜卷起袖子,推着他前往俊竹林。

“敢问公子名讳?”

“琉尘。”他朝后一撇,“你呢?”

“晚晚。”云晚依旧舍去姓,只给一个名,“说来你大老远去俊竹林做什么?”她记得李玄明说过,俊竹林遍布树木,没什么稀罕东西。

“寻一颗名为琅玕的仙树。”

云晚没再多问。

走过石阶,一条湍急的小溪拦在两人面前,云晚不假思索,连人带轮椅直接举起。

琉尘可没想到她会突然举起来,眉眼微动,紧紧抓住轮椅扶手。

趟过溪水,她又放下他继续往前走。

琉尘略微松了口气,重新松开手:“没看出来,姑娘力气还挺大。”

“一般。”云晚未将自己身份透露,终于抵达俊竹林,她看见了那颗叫做琅玕的仙树。

树干粗壮,枝叶茂盛,外表看起来和普通树也没什么两样。

怪就怪在树上长出一人,人有三头,面容也都不同,有个面老,有个年轻,离奇的最后那张脸看起来还是稚儿,听到动静,面老者缓缓睁眼。

“瞧是谁来了,竟是琉尘君。”

老人头说着话,旁边两颗头靠着睡觉。

他淡淡一笑:“琴失一弦,于是冒昧借一缕树魂,好让我把弦补上。”

“魂好借,就是不知这弦好不好补。”

两人对话高深莫测,云晚是一句也没听懂。

服侍仙树的三头人没有啰嗦,手指朝树身勾去,挑出一缕森绿树魂,琉尘收于袖中,尚未离开,三头人忽然看向云晚,面色变得怪异——

“琉尘君对我族有恩,我等对你有求必应,不过这外来者……”

他贪婪地舔了下嘴唇,下一瞬,六双幽森的眼睛全部看向云晚。

树枝纠缠延伸,上面的叶子竟然化出一张张小口,不多时,旁边的树也都有了动静,数张小嘴齐齐唱歌——

“树吃皮,叶吃肉,心脏做肥料,留下的眼球做铃铛。”

“树吃皮,叶吃肉,心脏做肥料,留下的眼珠做铃铛,阿妈,开饭,阿妈,开饭……”

整个树林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这首诡异童谣,还有那阵阵清脆的叫饭声。

小嘴们叽叽喳喳唱小曲儿,云晚听得全身冒冷汗。

“姑娘,你……”

“你躲在我身后!”没等琉尘把话说完,云晚便挡在琉尘面前,在枝叶拍打过来的一瞬间,抬起手刃麻溜地劈砍过去。

砍断的枝丫在地上扭动挣扎,哭了起来。

见她出手,仙树动怒。

“你竟然敢——!”

咔嚓!

她劈下一根。

“你敢打我弟弟!”

云晚再次劈砍,行云流水,不带犹豫。

“你敢打我哥哥!”

云晚纹丝不动,手起手落不住重复砍树的动作,活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砍树机器。

地上很快落满仙树的兄弟姐妹,都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云晚毫不犹豫地把最粗壮,最紧密相贴的两根扯下。

俊竹林充满嚎哭。

三头人族哪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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