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表情严肃地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那个叫做亚瑟的罪人犯下这样的罪行，才得到这样的罪名和判决。”

蒙迪克冷笑：“宰相大人，很抱歉，但我必须再提醒您一次，伯顿的王宫从来不缺您所谓的秽乱，而且您正是当年那场宫廷秽乱的受益者，如果没有埃泽斯，您怎么会坐上宰相的位置？所以，请您不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那些话，这让我恶心！”

他与宰相不欢而散后，立即着手进一步调查亚瑟在王宫中杀人的经过。亚瑟是如何获得允许去湖边散步，王宫卫兵如何发现杜瓦在湖岸上的尸体，亚瑟如何逃跑，如何被抓捕审判……

疑点一个接着一个。

为什么亚瑟要去那么远的湖岸散步？

亚瑟在湖边究竟和杜瓦起了怎样的争执，以至于暴起杀人？

他杀人的剑从何而来？

为什么王宫卫兵会大规模聚集在那片湖岸附近？

蒙迪克将整个王宫翻过来一样地查，首先在湖岸边的树丛中发现可疑的脚印，随后得知王宫中服役的阉人失踪了两个，再然后是那柄剑，从锻造工艺上查出那柄剑出自都城一家著名的锻造工坊，以杜瓦一惯的吝啬，绝不可能花大价钱购买这样一柄剑，更没有必要将卫队的制式大剑和自己的剑一起带在身上执行公务。杜瓦的家人和朋友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说，虽然杜瓦前不久刚刚得到埃泽斯伯爵的一大笔赏钱，但他又很快全部赌输出去，不会有钱去购买如此精美的大剑。至于那些卫兵……他们是执行埃泽斯的命令，在行动过程中需要经过那片湖岸，恰巧撞见了湖边的亚瑟和倒在湖岸上的杜瓦，但他们也只见到那柄带血的剑落在亚瑟脚下，并没有亲眼看到亚瑟杀人。更蹊跷的是，他们发现亚瑟的时候，亚瑟居然站在凶器附近呆呆地注视着冰面，一点要逃跑的迹象都没有，直到他们喊叫起来，亚瑟才如梦初醒，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

疑点逐渐集中到埃泽斯身上，蒙迪克再次找到埃泽斯，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是你故意引诱亚瑟逃跑，再派人把他抓回来的，对不对？”

见真相已经败露，埃泽斯索性不再隐瞒：“是我。虽然我引诱了他，但他的确有逃跑的想法，这一点绝不会错，否则他也不会跑到那片湖水边上去。”

蒙迪克失望地坐倒在椅子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辜负我？”

埃泽斯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嫉妒。”他绕过桌子走到蒙迪克身边跪在他脚下，将脸埋在蒙迪克的双膝之间，梦呓一样说着，“我嫉妒他每天都可以睡在你的身边，这是我都没有得到过的幸福。你在他身上用的心思太多了，多到让我害怕，蒙迪克，我害怕你会真的爱上他，在那之前，我必须把他赶走！”

蒙迪克捧起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松开手站了起来，像冰一样的几个字重重砸在埃泽斯的心口：“晚了，埃泽斯，我已经爱上他了。”

“那我呢？”埃泽斯不死心地追问，“你说过爱我，不仅仅爱我的身体，也爱我的人。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吗？”

蒙迪克近乎怜悯地低头看着他：“埃泽斯，我亲爱的弟弟，我爱你，但我对你的爱和对亚瑟的爱完全不一样。”

第33章 坚韧之花

【埃泽斯开始酗酒】

国王出征归来立刻查封妓营的消息很快在都城传开，很多人猜测或许是某个被投入妓营的战犯惹怒了国王，不免有点同情那些被牵连而死的娼妓和嫖客。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过去——国王亲自宣布宰相对于康沃尔来的亚瑟·罗素的指控有误，其罪名不成立，之前剥夺的贵族称号将归还于亚瑟，并将由国王亲自加封其为狮心骑士。

为什么是“将”，而不是现在？原因很简单，亚瑟失踪了。但这不妨碍国王做出另一件更加让众人震惊的事情——他下令再次修改自己的徽章。

卡佩家族控制伯顿王国已有将近七十年，期间通过侵略或者联姻不断扩张领土，同时也将这些领土和姻亲的标志加入自己的族徽之中，传到蒙迪克·卡佩这里，已经从一只简单的张牙舞爪的狮子变成由六部分不同的徽章组成的复杂图案，蒙迪克即位以后，加速了扩张的速度，又与康沃尔王国联姻，将卡佩家族的徽章变得更加复杂。所以伯顿人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王室徽章会不断变化的事实，反正万变不离其宗，最中心的图案永远只有一个——一头棕色的怒狮。

但这次蒙迪克修改徽章与以往不太一样，既不是因为领土扩张——达沃图地区居住的是野蛮人，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徽章，也不是因为联姻。事实上，国王下达的命令中根本没有说任何理由，只有一句话“将石楠花放进我的徽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