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蒙迪克有点嫉妒。

亚瑟带着蒙迪克在露娜镇转了大半天，到傍晚，才把他引到建在林中的兵营里。这里和蒙迪克见惯的兵营完全不一样，结构松散，毫无规划，里面的所谓士兵也没有制服，看起来更像是猎人，或者是农民。

“你就想靠这些人打下北康沃尔？”蒙迪克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我只用一队骑兵就可以把这片兵营踏成平地，把这些乌合之众全部杀光。”

周围不少人露出愤怒的神色，但亚瑟只是笑笑：“前提是你要先找到要屠杀的对象。”他把两根手指圈起，放在嘴里用力吹出响亮的呼哨，之前那些懒懒散散的人几乎立刻动起来，用一种让蒙迪克眼花缭乱的方式在各处匪夷所思的地方藏起自己的身形，蒙迪克惊讶地张大嘴，他转头要和亚瑟说话，却发现连亚瑟也不见了。

只在一瞬间，这片林地中的兵营就从刚才的人来人往变成空无一人的所在，林中带着寒气的风吹到蒙迪克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他的心脏，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忽然冒出一个人，用雪亮的刀锋划过他的脖颈。

“亚瑟？”蒙迪克的声音发哑，“你去了哪里？”

亚瑟从一棵树后转出。那棵树其实并不粗壮，但亚瑟巧妙地利用站位，在那棵树后完美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随着他的另一声呼哨，更多的人冒出头来，有些人用更鄙夷的神色回敬蒙迪克，似乎在嘲笑这个外来人的愚蠢和自大。

“事实上，如果不是和你意外有了合作，我原本打算用暗杀对付康沃尔贵族。但康沃尔贵族将南康沃尔人当做奴隶一样使唤，只允许他们从事最低贱的劳役，他们要进入康沃尔国王的城堡本身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这让我们的暗杀计划开展得非常缓慢。”

蒙迪克心有余悸地抹去额头上的汗：“幸好你们南康沃尔人和伯顿人长得一点不像，我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康沃尔人原住民长相的人进入我的三码之内——除了你以外。”

“奥斯汀公主带去的人中就有南康沃尔人，难道你会把他们都赶出宫廷？”

“那女人联合埃泽斯夺走我的王位，我不仅仅要赶走她带去的南康沃尔人，连她也要一起赶走。”

“她为你生下你的长子。”亚瑟提醒他，“我听说你很爱那个孩子。”

“儿子可以再生无数个，背叛我的人生下的孩子不值得珍惜。”

第48章 蒙迪克的企图

【我可以帮助你训练骑兵】

“伯顿国王陛下，您是一个毫无爱心的人。”亚瑟不由感慨。

蒙迪克转向他，压低声音：“可我爱你，亚瑟。”

亚瑟沉默片刻，干巴巴地说：“那您的爱可真是沉重到让人承受不起。”

一种奇怪的空气弥漫在二人之间，同行一个月以来想尽办法才融掉的隔阂似乎在几句话之间恢复原貌。蒙迪克后悔极了，早该想到亚瑟这种人接受不了残酷的真实，就不该对他说的太直白。

“不过，”蒙迪克试着挽回自己在亚瑟心目中的形象，“如果王后有悔过的诚意，我也可以考虑接受她和她的儿子。”

“那也是你的儿子，是她为你生的。”亚瑟加重语气。

“对，是我的儿子。如果阿基里斯王子没有被他的母亲教导得和我作对，我当然不会随意抛弃自己的儿子。”蒙迪克不想再继续争执，他从亚瑟之前的表现中猜测亚瑟喜欢小孩子，于是决定换个话题，“阿基里斯刚出生时长着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和你的很像。专注望着什么的时候晶莹明亮，若有所思时就会变得雾蒙蒙的，好像笼罩着薄雾的白桦林，就像精灵的眼睛。可惜后来转成绿色，和他母亲的一样。”

“有不少小孩子生下来是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后来再转为其他颜色，这并不稀奇。”亚瑟说。

“可你把浅灰色的眼睛保留到成人。”蒙迪克注视着亚瑟。他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亚瑟的眼睛，却一次又一次被这双精灵一样的眼睛吸引。

亚瑟避开他的视线。“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住处，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去看我们另一处兵营。”

“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里都是步兵和弓手，那边是骑兵。”

“你不是说南康沃尔缺少战马，也能组成骑兵吗？”

“虽然少，但还是有一些。”亚瑟说，“陛下麾下的骑兵团威震西陆，关于骑兵的战术，我很想和陛下好好探讨一下。”

蒙迪克对于南康沃尔这种他不熟悉的山地丘陵地形上的骑兵战斗的确很有兴趣，好好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一早，兴冲冲跟着亚瑟向另一处兵营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