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顾絮安衣领不放的顾宸安只有紧紧抱着她，才像是收获到了一丝安全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全然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将前面受到的恐惧，害怕，绝望发泄出来。

却在看见晏文清起身的时候，恐惧的发出一声尖叫：“晏大哥…你…你今晚上能留在家里守着我和姐姐吗，狗，狗蛋害怕。”

他怕那个恶心的人又会出现在家门口将他抓走，还怕他一脸狰狞的说着要杀掉他和姐姐。

“哥哥今晚上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狗蛋，一定不会让那种恶心的人进来。”眼里愤怒未消的晏文清在他身边坐下，揉着他头发，眼神坚定道：“只要有哥哥在，哥哥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狗蛋和你姐姐。”

眼眶蓄泪的顾宸安或许是听进去了，因为他的身体没有前面抖得那么厉害了，原先撕心裂肺的崩溃大哭，也渐渐消成了小声抽涕。

精神从紧绷的恐惧拉锯线松懈后，疲倦，困意就会形如潮水涌来。

顾絮安见他抱着她手臂，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时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手指穿插在他发间游走，看向今夜犹如神祇降临救了顾宸安，间接性扭转了深渊剧情走向的少年。

因为顾家姐弟的噩梦，就是从今天开始，随后一步步堕落到无尽深渊。

没人救他们，也没有人在意他们。

她嘴里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喉咙却被堵得难受，最后说出的只有干巴巴的：“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给你们做点宵夜。”

将弟弟放在他怀里后，又问：“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吃甜的，听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适合吃点甜的。”他虽然不饿，却想要陪她。

第26章

今晚上的晏文清睡在隔壁房间，她和狗蛋一间房，哪怕不在身边，但是知道他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保护，守护着他们，她心里便弥漫起浓浓的安全感。

时针刚指到凌晨两点的半夜。

顾絮安觉得有些口渴出来喝水的时候，看见客厅里还有着一撮光亮着。

走过去，见到没有开灯，窝在沙发上的晏文清正在打游戏，蓝幽幽的光照着他的脸，也照出了几分霍比特人既视感。

将客厅的灯打开，问他：“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有睡吗。”听到脚步声的晏文清将游戏机按熄屏扔到一旁，坐姿拘谨得像小学生遇到老师。

“我只不过是口渴出来喝个水。”倒了两杯水的顾絮安递了一杯给他，在他旁边坐下。

新买的沙发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花被，蓬松，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令人深陷其中不想出来，疲劳也跟着点点散去。

“今晚上谢谢你了，同桌。”

“你是我同桌，狗蛋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和我说‘谢谢’这种见外的话。再说那种恶心的人渣，本来就应该送到监狱。”当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远的时候，喉结微动的晏文清很想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

“话虽如此，我还是想要谢谢你，今晚上要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和狗蛋真的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喝了一口水，解了喉咙干涸的顾絮安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暧昧，起身道：“现在很晚了，你记得早点睡。”

“嗯，晚安。”

“晚安。”

等她离开后，晏文清握住那杯水，低头吃吃笑了起来，水杯凑近唇边喝了一口。

是甜的。

窝在沙发上，盖被子睡着后，久违地做起那个诡异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噩梦。

梦里也发生了和今晚上一模一样的事情，不同的是顾絮安身边没有人陪着，洗了一天碗的手也变得又红又肿。

回到家里，发现顾宸安不见了后连夜跑到派出所报警，警察却以未失踪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为由拒绝了她。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也是他们姐弟二人堕落深渊的开始。

随后，他看见了陪林阳阳过生日的自己在街上遇到了正在捡矿泉水瓶，废纸用来换钱的顾絮安。

她看起来很憔悴，瘦得也像一把骨头，眼眶凹陷，戴着口罩，黑色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站在垃圾桶旁，提在手上的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她捡来的矿泉水瓶。

眼眶发热，鼻子发涩地甩开林阳阳的手朝她跑去。

正为捡了一个矿泉水瓶高兴的顾絮安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面对老同学撞到她捡垃圾的尴尬，羞耻，而是瞳孔变大的下意识要躲，就像是藏在阴暗下水沟里的老鼠见到了猫。

晏文清不清楚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追上她，才能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