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是丢东西了，我是……想去大礼堂弹琴……给你听。”

宋沅说完脸上的热度又高了一层，他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离谱。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要做点什么来宣泄那阵躁意。

他很想现在弹给他听。

弹给那个夸他乖的人。

宋沅尽量不让自己去看沈祁佑的表情，又把后半句话补上了，“明天的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今天是给你一个人的。”

“沈祁佑，可以吗？”

过了好大一会都没再听见动静，宋沅在等待中那些说不清是勇气还是冲动的心绪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心底渐渐生出一种尴尬的耻意来。

是那种满心期待却不被回应的尴尬和羞耻。

他低垂着头努力调整着面部表情再抬眸的时候脸上就带上故作轻松的笑意：“那个，我，我其实就是……”

他本来想说就是开个玩笑，可话到嘴边他发现根本说不出口。他不是开玩笑，他想弹琴给沈祁佑听，他不想否认这个事实。

“这个是给我的奖励吗？”

就在宋沅想着该怎么开口解释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沈祁佑终于开了口，随即又开口问了一次：“是吗？”

宋沅神情一怔，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与其说是给沈祁佑的奖励不如说是他自己的私心。

他摇了摇头：“不对，是给我的奖励。”

“那也是我的。”

宋沅闻言惊讶的看着他，随即露出一个浅笑来，“嗯，你的。”

“走吧，希望不会关门。”

宋沅走在前面，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沈祁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那颗慢慢不再受他控制的心脏是怎样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仿佛要跃出胸膛。

这样的特殊对待让他无措又让他慌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礼物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得到了一件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宋沅给过他很多次了。

他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才能让那个给他礼物的人不会失望，他在心里想了许多都被他一一推翻。

他觉得不好。

他并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少年被他的话伤到了很多次。可他没意识到他的沉默也和他的话一样。

“刚刚我不是故意不说话的。”

沈祁佑看着他的耳朵尖又轻声说道，“我是在想应该说什么。”

宋沅：“啊？”

他弯着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沈祁佑，没关系的，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想了想又说道：“不需要迎合我，你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

沈祁佑嗯了一声，说的却还是之前的话“我不太会说话，怕说错话你不开心。”

宋沅被这一记直球砸的有些发蒙，他看着人不知怎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哪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

他抿着唇：“那如果我不开心的话，你会哄我吗？”

沈祁佑回答的毫不犹豫：“会。”

“但我不知道怎么哄。”

他话说的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微微皱起的眉已经暴露出他的困扰。

宋沅笑的眉眼弯弯：“你知道的，你已经哄过了。”

沈祁佑不解的看着他。

他没在说什么微微耸了耸肩，他想，就算沈祁佑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那他都会被哄好。

.

宋沅调整好情绪一步一步走到了钢琴边。

他本来打算弹的是明天要表演的曲目《致爱丽丝》。但当他的手触碰到琴键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弹了一首很喜欢的曲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目——《A me amour》。曲名大意是如情似爱，中译名是很唯美的四个字，秋日私语。

宋沅弹过很多次即便没有曲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十指交错着在琴键上划过，指尖上流淌着一个个曼妙的音符。

他沉浸在琴声的世界里，一时间竟忘了沈祁佑的存在。等猝不及防和人对视，就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那一瞬间他被沈祁佑眼底的专注和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情绪惊的心跳都仿佛漏跳了一拍。

准确来说不是惊讶，是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以至于让他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秋日私语并不长，但短短的几分钟却让宋沅觉得格外漫长，等他下来的时候沈祁佑还是那样看着他。

宋沅有些羞赧，他小声道：“怎么还看我啊？”

“因为想看。”沈祁佑神情淡淡的说道：“移不开眼睛。”

宋沅低垂着头，被这陈述事实却又直白的话烫到了一样脸都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一句：“哦。”

沈祁佑看他这样突然又补了一句，“你说的，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