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只能吃软饭+番外(116)

可是,好累好困啊。

一片黑暗中,迟阮凡最后的念头是真这么崩了也不错,不用看批阅不完的奏折, 不用天还不亮就上朝。

皇帝可真难当,从坐上那张龙椅开始, 就承担着无尽的责任, 一刻也不能放松, 直有死亡才能终结。

回忆往昔,迟阮凡这一生最轻松无忧的日子, 竟然是他被摄政王锦竹从冷宫带出, 做着傀儡皇帝的那几年。

……

迟阮凡是被一堆哭喊求饶声吵醒的。

惊恐的女声和同样惊恐且阴柔尖细的男声混杂在一起, 吵得人脑仁疼。

“摄政王饶命。”

“摄政王饶命啊!”

摄政王?

他把锦竹扳倒后, 大晋再无摄政王, 这些人在瞎哭喊什么?

“都闭嘴, 再吵统统发配皇庄种田。”躺在床上的迟阮凡不悦道。

他的声音有些哑, 头脑也昏沉得厉害,是受风寒的症状。

迟阮凡已经病了近半月,一直没好,因此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至于将人丢到皇庄种田,这算是迟阮凡的一大爱好。

从王公大臣到宫女太监,只要犯到他手里,都免不了跟土地为伴。

尤其是某位尚书在皇庄种了三年田后,竟捣鼓出了能让田地增产数倍的稻种。

迟阮凡就更喜欢往皇庄塞人了。

求饶声骤然一停。

随后,迟阮凡听到了惊呼喜极而泣的谢恩声。

“奴才愿去皇庄种田,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开恩!!!”

迟阮凡:“……”

这都什么毛病啊。

“都退下吧。”

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冷硬男声响起。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挪出殿内。

迟阮凡却怔愣了良久。

这声音好熟悉……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细微的衣裳摩挲声,似是有人在他榻边坐下。

“陛下倒是仁厚,”那道冷硬的男声在身旁响起,隐隐含着一丝薄怒,“这些宫人伺候不力,可差点让你丢了性命。”

迟阮凡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是睁开了眼。

榻边的男人墨发乌瞳,面容冷冽,哪怕一身黑色朝服,也掩不去久经沙场留下的血腥杀气,不是锦竹又是谁?

迟阮凡瞪大了眼,屏着呼吸,喃喃道:“……摄政王?”

锦竹微蹙了下眉,伸手去探迟阮凡额上的温度,“烧傻了不成?”

温度倒也正常。

他本就是等皇帝退了烧,才去处理照顾不力宫人。

皇帝染了风寒三日,直至晕厥,才有宫人叫太医。

小皇帝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些宫人怎敢如此怠慢?!

只是送去皇庄,可太便宜他们了。

迟阮凡没心思关注锦竹的怒火,他抬手握住锦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将其带到眼前,看了看,又捏了捏。

热的,软的,真实的……

活的摄政王?!

迟阮凡又看到了自己的手。

手背白嫩光滑,没有一点褶皱,手心倒是有一些不甚明显的伤痕,那是他自小在冷宫生活留下的痕迹。

不管怎样,这毫无疑问是一双少年的手。

这是……他,回到了几十年前?

锦竹看着皇帝对他的手又摸又捏,面上神情带上了些困惑,凝眉唤了声:

“陛下?”

这一声彻底将迟阮凡唤醒,迟阮凡抬眸对上锦竹的眼睛,猛地弹起,扑上去,将其一把抱住。

“摄政王,朕好想你啊。”

迟阮凡埋头在锦竹胸膛前蹭了蹭,眼中不自觉泛上了些氵显意,声音也透着哽咽。

皇帝太难当了,治理天下好累,每天通宵达旦,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当初谋划多年,机关算尽,把摄政王扳倒,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傀儡皇帝多舒服啊。

锦竹有些僵硬地抬手,拍了拍迟阮凡的后肩,缓缓道:

“是臣失职,让陛下受委屈了。”

迟阮凡鼻头一酸,差点就哭了。

摄政王除了把权力攥得死紧外,真是对他百依百顺。

那些年,他想要什么、有哪里不满意、受了什么委屈,只要跟对方一说,对方都会给他弄好。

比他那个把他丢冷宫十多年,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的亲爹,要好不知多少倍。

自从摄政王去后,他再想要什么,就只能自己去拿;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得自己去处理;若是受了委屈……便再也没人能哄他了。

锦竹不习惯别人这样的亲近,正想着该怎么把小皇帝拉开,就听到听到了皇帝低低的抽噎声。

顿时,所有想法都停了住。

这一场大病,把小皇帝吓坏了吧。

锦竹抱住迟阮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宫里的人,该敲打了。

连皇帝都照顾不好,养着他们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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