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儿子每次出去无论是采风拍照还是画画都是跟这个男生，她下意识觉得林与光跟这个男生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不是没问过林风国，但问出口才想到自己面前这个人也没有过什么正常的交际关系，问了他还不如不问。

不过林风国的回答确实没让她失望，他只是跟往常一样盯着她，淡淡地说：“他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刘禾根本没把林风国的回答当回事，在犹豫的时候又想到林与光从小就没怎么交过朋友，有这样一个朋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况且陆洄还是男的，她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所以在林与光询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略微思索了十几秒，就答应了。

其实刘禾一直觉得自从林与光上了高中，他所有的一切更让人放心了，不会像初中那样故意惹她和林风国生气，而且学习上除了高一那次期中考让她不怎么满意，之后每次考试他都是优秀的，班级第一，年级前二。

而且除了学业之外，林与光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拿回一本荣誉证书或一座奖杯，都是摄影和绘画的奖项。

她也问过林与光是怎么知道这些比赛的，他只说在网上看到的征稿比赛就试着投稿了，没想到真的能得奖。

她跟林风国商量过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甚至这些奖项也会在儿子未来的履历里增添不少光彩。

她觉得自己儿子越来越优秀了，就像她计划中的那样，她培养出了最优秀的儿子。

每次跟同办公室的老师们一起聊起来孩子，林与光永远是被讨论最多的那个，每当被问及教育方法。

她也只会笑着说：“小时候让他去上兴趣班，音乐方面的是一点天赋没有。没想到看中了画画，就让他学了，之后倒是一直都喜欢，也就这么画下去了。

后来他又说想要相机，我跟老林跟他说要是能一直考第一就给他买，他就一直努力考到了第一名。

后面也都是他自己鼓捣着玩儿，我跟老林也没想到他能坚持到现在，也确实还算做的不错。”

那个时刻她是骄傲的，她能听见别人对自己孩子的抱怨，不好好学习、早恋、打架、只知道玩游戏……

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永不会发生在她的儿子林与光身上，因为她不允许。

此刻她坐在林与光身边，看他整理东西。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不再需要她了，明明初中的时候她带林与光出去玩，林与光还会朝她撒娇让她帮忙整理衣物，说自己不会收拾。

但现在她看着收拾齐整放在书桌旁边的书包，她觉得她的儿子好像真的长大了，也好像有些不那么需要她了。

她又想起自己以前跟林风国忙于工作不回家的时候，林与光每次都要给他俩打电话问他们回来的时间，说自己想爸爸妈妈了。

那个时候她很幸福，她觉得自己被需要着，也觉得小小的林与光一把手就能掌控住。

但高中以来这几年，林与光完全不像以前了，不会打电话询问，也不会撒娇，更不会试图引起父母的注意。

这个家好像只需要一点点打击都能四分五裂，她突然想到。

至于林风国，她对林风国恨远大过于爱，只有表面上的和平和结婚时不知何时被强迫的性。她总觉得，失去了太多，但又找不到方法再拿回来。

刘禾浑身都泛起了冷意，今晚林风国又很晚才回来。开学以后他被调去了行政部门，又兼任高二的年级主任，他好像越来越忙。

他们已经很久没沟通过了，此前十八年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像一对还能行走的冰冷躯壳，只有在慢慢腐烂。

她闭着眼睛佯装沉睡，床的另一边有了一些塌陷，应该是林风国洗漱完上床了。

但林风国却没有完全躺好，而是半歪着身子靠近她，在她脸上亲了亲，才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即便最后林与光会离开自己，但林风国好歹会在她身边。

……

两个人都只背着一个包，坐高铁也很轻便，一路上两人基本都在看窗外的风景。

陆洄也拿着手里的相机对着窗外一顿拍，林与光也不阻止。

就是陆洄让他评价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删掉90%的图，只留下三四张能看的交给陆洄。

林与光看着垂头丧气地陆洄，逗人的心思又起了，想了想才说：“陆洄，你真打算只报一个专业吗？有没有想过别的啊。”

陆洄听到他的话还挺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其实有过，但是最近我就很喜欢摄影，所以把它放到第一位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