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157)
闻言,路籍也不恼,只是耸了耸肩,故作无奈道:“姐姐自便,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们嘛。城中之事迟早能打听到的,不过还是多谢了。”
邱岚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打心底里讨厌这波人。
众人见邱岚铁了心不愿帮忙,只得兀自入城,寻些街边百姓打听。
城中景象比起珺途柳城还显落败,不仅人烟稀少,街上见到的行人基本都是老弱病残,青年男女不见踪影。
询问了一圈,很多人只说前几日有一帮蒙面人进城,掳走了城中大部分年轻男女,往鹿山而去,无人知晓生死。
官府与那帮人抗衡,却不知何因,中途突然撒手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人进城抓人。
“往鹿山而去?”燕淮凌皱眉。
“正是。”街边一老者咳嗽两声,嘶哑道。
“老伯可看清那贼人模样?”路籍道。
“领头的蒙面之人功夫了得,带着一把漆黑长鞭,轻功神不知鬼不觉,掳人几乎百发百中。”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几乎同时明白那到底是何人。
“……黑雁?”周天歌道出众人心头猜测。
“若黑雁提前来此,怕是已经得知我方行踪。”江浔剑凛声道,“那龙涯花确在鹿山悬崖——可他为何抓这么多人去?”
藏烨面色幽沉,若有所思。
周天歌惊道:“若那黑雁捉人已是几天之前,那龙涯花怕是已经被摘取!”
燕淮凌道:“那人做事从来不会不声不响。既然已在翻龙岭与他结下梁子,他断然不会简单摘了花便一声不吭地离开。”
众人同时望向燕淮凌。
“不知此人会在鹿山设下什么陷阱待我等去踩。”
第51章 鬼火赤月
黑雁行踪可疑, 几人便也不打算再于城中浪费时间。
他们向街边几位行人询问了鹿山方向便立刻策马启程。
天气阴寒,鹿山之中松柏为主,竟没有冬日土贫山秃之感, 处处绿意盎然。
众人关注周边环境的同时也时刻提防着可能的暗中敌手, 毕竟城中百姓多人反应这次那黑雁并非单枪匹马。
鹿山林间没有多少已成型的小径,大部分地势险峻,难以骑马而行。
众人行至山腰,只得下马, 徒步探索。
藏烨一直跟在燕淮凌与路籍身后, 履行先前江浔剑分组时的承诺;邱岚则深一脚浅一脚的被周天歌和江浔剑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不知走了多久,在队伍最前面的周天歌忽的停下脚步,闭眸嗅了嗅, 脸色骤变。
后方几人不解,江浔剑率先开口:“周大人?何事?”
周天歌未应,只是沉默地立于原地, 不知在思考什么。
后方燕淮凌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藏烨,却见先前还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缓缓伸手压上剑柄, 眉梢蹙起。
转头观望着周遭树木,燕淮凌瞬间感到鼻腔钻入一丝细腻气息。
陡然僵住, 他凝神辨识了一番, 便明白前方几人陆续严肃起来的缘由——
空气中, 有渐转浓重的血腥味。
原地立了一阵, 周天歌便兀自向前, 开始循着血味探索。
众人提高了警惕,箭在弦上。
不消多时, 第一具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到近前,燕淮凌发现那是一具壮年男尸, 脖颈被割开,表情扭曲,皮肤呈现瘆人的惨白,应是失血过多而亡。
邱岚面色暗淡地望着那尸体,似是并不意外,却也不忍直视,很快别开了脸。
更让众人震惊的是,这具男尸只是噩梦的开始。
周遭数十丈范围,一行人陆续找到四散于地,姿态各异的男性与女性尸体。
他们死因全是脖颈致命伤,失血而亡。
“黑雁么?”江浔剑沉重开口。
藏烨望着最新一具男尸,掌心一点点收紧。
“那珺途绝派燕淮凌竟如此心狠手辣。”周天歌望着遍地残象,痛心地喃喃道,“真是造孽啊。”
就立在旁边,燕淮凌听着自己名字被这么带着恨意地说出,忍不住生生闭了眼。
——虽然藏烨已经确定了他身份,但二人都还没找到正式机会对江浔剑与周天歌提起,这两位金卫名现下还认为燕淮凌只是路人燕鸿。
若真要做说明,断然不是一句“这位公子便是燕淮凌”能讲清楚的。
本来自翻龙岭归来便可招来蒙在鼓里的二人仔细解释,全盘托出,谁知周天歌好死不死带来个邱岚。
那女子耳目众多,机灵狡猾,若是贸然透露,燕淮凌唯恐柳下铭那边节外生枝。
虽然不知藏烨如何考虑,但燕淮凌认为彼方大概和自己一样准备寻花之后再做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