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等。警方和消防很快会行动。”

谢蕴懵懂的点头：“哦。”

李凤歇看着她恬静的侧颜，突然问：“谢蕴，我们是朋友吗？”

谢蕴一愣, 似乎在消化他的意思。

“我都可以啊，明明是你在厌恶我..”她小声地嘀咕，颇为委屈。

“嗯，以后不会了。”李凤歇浅笑点头。

谢蕴一愣, 面色一喜，又压抑喜色，掉头不言。

于是两人安静了下来, 各有心思

谢蕴想的是，李凤歇怎么又变脸了啊！他也太捉摸不定了吧！

李凤歇的想法是，以后再也不要回避她，回避自己的心意。

安静中, 他们能够清晰听见地面上传来的动静, 有大声的呼喊，有焦急的哭泣，也有噼里啪啦烈火燃烧的声音。

很快，灭火的凉水顺着附满泥灰的木材缝隙哗啦啦的渗入。

谢蕴眼疾身快的躲藏，可还是有大滴大滴带着焦土气息的泥水落在她皎月似的肌肤上。

谢蕴并不娇贵，只是下意识躲避从天而降的危险，避无可避, 干脆玩心大起，势要与这作乱的滴水做斗争，摩拳擦掌准备用身手躲避，一件衣服罩上了她的脑袋，一阵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

是李凤歇的外袍。

谢蕴脸色轰地发烧，手忙脚乱的扯下衣服，一边轻斥：“你干嘛！我不需要！”

李凤歇干脆利落按住她的手：“这里空间狭窄，你还想用轻功，若带来二次坍塌你打算怎么躲？”

谢蕴无法反驳，只好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用那宽大的外袍死死套住自己的脑袋，又蹲回角落，背对李凤歇。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落到这一步就是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老是改变想法，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讨厌我，你累不累啊？”她想着竟然把心中的想法嘀咕了出来。

李凤歇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锦衣，靠在稍稍齐整的墙面，闭眼休息，从谢蕴的角度看去，他弧度完美的侧脸像精心雕琢的工艺品，薄唇没有一丝弧度，看起来冷酷极了。

他眼睛微微睁开，幽寂的光芒流转。

“那天记忆才恢复的时候，我记不清我们之间的事情，便想当然以为我们仍然是对立的敌人。”他话音一顿：“但现在，我相信我们不是对立的...”他顿了片刻，深深的凝视谢蕴。

“我不会再怀疑你说过的话，也不会回避你。我也希望，”他轻笑：“我们可以恢复此前的相处模式，你觉得呢？”

谢蕴闻言竟然有一丝丝开心。所以他不会再对她那么冷漠无理了吧？

“哦，随你。”她不咸不淡的说。但表情明显轻快了起来，是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明亮。

李凤歇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谢蕴明媚的脸蛋，心里额外宁静满足。

狭小的空间陷入安静。

“谢蕴，关于你的师门与家人。”李凤歇突然说话了，谢蕴立刻紧张的看着他。

李凤歇被她热切的注视，隐约欢喜，便继续淡淡的说：“你的家人，绍兴十年在湖北还有耳闻，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而你的师门，大将军逝世后，他们中所剩无几，天山门也不复存在了。”

关于自己亲人的结局，竟然是这么一个潦草的大概，谢蕴眼眶微红，思念与难过齐齐涌上。其实哪怕他们最后都平安无事，也早就消失在历史场长河中了。

她早就该放下了。

“嗯，我知道了。”她低着头失落的说。

“嗯，若是还有传人，兴许也在江南一带。”李凤歇估摸着说。

谢蕴还是默默点头。希望能在接触现代武林中人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吧。

等等...她惊疑的抬头看着李凤歇：“你刚才说...将军？你也在将军麾下？！”

李凤歇深深的看着谢蕴，慢慢的点头：“是。”

“为什么？！你怎么会？”她不敢置信的问。

“我...”李凤歇想要回答她，头顶上清晰传来的挖掘与呼喊声打断了他。

“下一次我会告诉你。”他脸上浮现了微笑和难以捉摸的深意。谢蕴不得不遗憾点头，一边等待救援人员的出现。

很快，秋日的凉风已经能顺着掘开的缝隙灌进来。

谢蕴脸上浮现欣喜，期待的看着动静最大的方向。

李凤歇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说：“待会我来应对。”

谢蕴点头，没有任何怀疑的选择相信他。

很快，消防战士们打通了木料堆积最薄弱的侧面，小心翼翼的安排人员钻进塌方中查探两人伤情，等在外面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到心跳加速，甚至有人捂住了耳朵，满面水光，不敢听可能传来的噩耗。

消防战士心情沉重的钻进缝隙中，他们发现越往塌方中心走，空间越宽..于是心中疑惑越来越重，突然视野一宽，视线中，一个风神俊秀的年轻男人冷寂的看着他。是李凤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