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184)

顾斐音这次被他问得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可以,你当然可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宁时亭,眼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丝隐约的兴奋:“我的人当然可以,阿宁。”

宁时亭收回视线:“亭知道了。”

他没有注意到,顾斐音打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不可控。

“你沐浴了过来的?”顾斐音问道。

鲛人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还有搀着水汽的热度,眼尾照旧带着一弄。长长的银发半干,凌乱湿润的痕迹显得整个人脆弱柔软,轻轻一捏就可以捏碎。

他甚至能看出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外袍,宁时亭的领口因为匆忙系得不太紧,细腻的肌肤和骨骼的痕迹透出,纤细而美丽。

宁时亭有些迟疑,他感觉到了顾斐音身上某种气息的变化,这种变化他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熟悉。

那是欲望,他这么久以来,看过顾斐音对于所有其他人的欲望,但这是第一次,这么直接明显地在他面前表现了出来。

顾斐音忽而俯身下来,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他。

宁时亭的声音有一点微微的变调:“王爷——”

顾斐音的手顺着他的大氅探入,在温暖的毛皮中找到了他的袖口。他低声问:“手套戴了吗?”

这个问题不用问,他已经碰到了宁时亭腕口系住的织物,是那双粗糙的手套。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鲛人偏低的体温、细腻的肌肤是这样清晰,单单扣住手腕的触感,就已经能让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发疯。

宁时亭压着脊骨深处的发抖,努力稳住声音:“王,王爷……”

“怎么?之前我没教过你,可是怎么用手,你应该不需要人教吧?”顾斐音压低声音问,“我的乖阿宁?”

恐惧、厌恶、恶心的感觉涌上,压得宁时亭喘不过气来,正是他梦里的感觉。宁时亭努力想要忘掉这种感觉,但是一切都在提醒他——这种情绪是刻在他的整个人生中的,从五岁的时候开始,从上辈子开始,没有终结。

躲不了,也逃不掉。

宁时亭的声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发抖:“臣,受了伤,遍肤裂口,王爷这样按着我的手……可能会渗血。”

“没有关系,冬日的衣裳够厚。就算是有毒,阿宁,我又何曾嫌弃过你?”顾斐音的声音异常温柔,听起来却仿佛是地狱的森罗恶语,“我的乖阿宁,你是不会呢,还是……不愿呢?”

宁时亭手指动了动,僵硬无言。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那一刹那,宁时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宁时亭!”

是顾听霜的声音。

宁时亭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紧跟着的第二声迅速让他意识到了现实。顾听霜的声音由内而外靠近,连续叫了两次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按捺不住的恶劣和不耐烦:“我要你帮我找的黄鹓雏到底有还是没有?你是个死人吗?还不快出来!”

这声音迅速打破了室内的气氛,顾斐音猛然起身退开几步,怒不可遏地对门外的侍卫低吼:“谁?外边是谁?”

侍卫连滚带爬地跪进来,连连磕头:“王爷,是小殿下,是小殿下闯进来了,我们不敢拦。小殿下说公子答应给找的神鸟还没来,大发脾气,在外边已经用鞭子抽晕了好多人呢。”

话到这里,外边又是一声:“——还不滚出来,我就进来了!”

少年人的声音散漫轻松,仿佛真的是什么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但其中隐约的怒火和勃发的敌意,只有宁时亭才听得出来。

“废物,拦住他!”顾斐音皱起眉,话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致,挥了挥手让宁时亭站起来:“你去吧,以后莫再让那个废人起肖到我面前。”

宁时亭站起身,顾斐音却还隔着衣衫扣着他的手腕不放,眼神中的意味闪烁不明:“这次就先放过你,回头,你也该学学这些东西了。”

宁时亭低声说:“是,王爷。”

“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就回王城了,这边的折子怎么写,你知道轻重。”顾斐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再玩什么别的小把戏,阿宁。”

宁时亭还是说:“是。”

他走出正院时,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拐过墙角,他看见坐着轮椅的少年等在小道尽头,两只手揣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小狼蹲在他身边。

看见他出来,顾听霜歪了歪头,小狼也跟着歪了歪头。

宁时亭说:“谢殿下……救臣于水火之中。”

顾听霜本来还想习惯性地出言讽刺他几句,但是莫名其妙地又闭嘴了。

他看见了宁时亭的样子,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半干,衣服也还是随随便便地穿着,不由得有点恼意。

不是风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