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直到林罗写完这一整张试卷，梁衡也跟着看了一整张试卷，他见着他写下最后一笔，正想开口说话，却见这人又折转回来，从第一题开始检查。

非常认真，梁衡跟着看一路，几乎可能肯定他这张试卷的分数不低，因为他也会，而且只有两三道题跟林罗的答案不一样。

林罗检查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会儿就检查到一道跟梁衡答案不相同的题，梁衡便眼见着他将那答案改为跟自己相同的，他已经不想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这些本来不应该会的题，更甚至这上面很多东西都是现在不存在的。

但梁衡心里的慌张告诉他，这或许就是林罗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或许就是他能回去的原因。

意识到这一点，梁衡心中不快，但也没有阻止。

直到林罗突然停笔，他看着他检查最后那道阅读理解题，题干来来回回读了两遍，又拿着笔去文中勾选，最后不知道是心急还是怎么回事，看他的动作本来想改，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放笔的那一瞬间，梁衡察觉到林罗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梁衡在旁边忽然出声：“你少了一个点。”

旁边的人忽然间顿住，林罗听着脑子里面程序报时时间到达，他彻底放下笔转回来看梁衡，眉头一挑：“你在说什么？”

梁衡的视线扫了眼他面前的试卷，意识到他不应该能看见这试卷，就算看见了，也不应该能做，于是他顿了顿：“没有，一起吃个午膳？”

他那一声声音其实不小，但林罗的心思在试卷上面，回过神时，又觉得不可相信。

他睁着大眼睛看梁衡，又没注意到他说得话，等回过神的时候午膳都已经摆好，而林罗还在脑子里问程序：“他刚刚真的没有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程序是个AI，听得很清楚，但它会打自己的脸吗？它不会！

于是它再一次道：【没有。】

实际上背地里已经将这一次的异常记录下来，然后转头就开始搜索自己的资料库。

为什么梁衡这个人会看见林罗的试卷？它也不清楚啊！

程序自己慌得一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发生了多久，它倒是清楚梁衡就是梦里面的那个，但是不应该啊，这不是白天吗？梁衡怎么会看到梦里面的东西？

林罗看见程序这么肯定，想想可能觉得就是自己听错了，便没再多想，完全不清楚程序已经超负荷运转。

吃饭的时候梁衡一直注意着林罗，却不见他对自己有什么表示。

梁衡自然心里也清楚，这都是从那次春猎之后，他的计划展开，两人便渐行渐远，不怪林罗对他冷淡。

他想说出真相，却又不忍心打扰林罗的原计划。

最后两人沉默吃完一顿饭，等梁衡走掉，林罗都没想起来问候一句，就开始下午的考试。

这日夜里，林罗出现在教室里，还以为能看见同桌，但直到试卷发下来，那位同桌也没来，林罗问了下程序，程序回答说高考需要分开，他便也没有多想，完全不知道对方就是梁衡。

而这一夜的梁衡睡着之后梦中全是曾经在那个教室里面与林罗一起经历的事情，他跟着梦境一点点回忆两人之间的过程，终于完全想起来每一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陡然反应过来，林罗或许今晚就要离开，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外面的天黑漆漆的，梁衡起身换衣服：“摆驾！凤仪宫！”

夜里冷风萧瑟，一行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皇上为什么这么晚要去凤仪宫。

而到了凤仪宫之后，却也不让人通报，甚至不要人打扰林罗，他自己一人悄悄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卸了妆，露出最真实的面容，肤如凝脂，面容白皙，跟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多少差别，不过看着比那时候更惊艳了。

这是一个不爱往外面跑得人。

曾经的梁衡是这么认为的，但一切都想起来之后，他也终于明白这人一直都不适应这个时代。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从梦里的一切可以知道这人喜欢交友，喜爱四处玩耍，但在这里，这一切都满足不了，这里没有他喜欢的交通工具，没有他喜欢的通讯工具，出门在外出了点事情传回来都要许久，消息闭塞并不便捷。

这个人一直都很清醒。

梁衡甚至不知道这人是否曾经有过想要留下来的想法，为了他。

但自己琢磨着，又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

可以了解到的是这人的教育良好，也没有那么单纯到为了一个人留下。

他静默坐在床边，今夜的自己并没有进入梦中的教室，或许是因为这人现在就在里面进行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