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就宛若观看话剧的观众，津津有味的同时，又带着高高在上的讽刺。

“这就是神明偏爱的人类吗？”人鱼扭头对着另一名观众调侃道，“我似乎能够理解了。”

可可也只是懒懒的看去：“我觉得比起家长里短，人鱼皇族被拐卖沦落的戏码或许更能引得神明的喜爱。”

但让可可没有想到的是，雨势在第二天醒来时，便已经停下。

夫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勇者大人，雨停了，您可以启程了。”

对方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憔悴，最为明显的是她侧脸若隐若现的鳞片。

面对主人的驱逐，可可倒是淡定：“太好了，等我稍微收拾后就走。”

可可往着室内走了几步，又骤然回头看向端庄微笑的夫人。

“你把子爵给吃了吗？”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夫人毫不在意，“子爵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眼看可可还有些迟疑，夫人嘴角的笑容逐渐消逝。

“您是勇者，虽然才刚刚上任，还有许多地方和任务需要解决，最好不用在我这费时间。”夫人近乎就要把“见识短”这三个字贴在可可的脑袋上。

可可耸了耸肩，进屋准备去收拾，但又像是想起什么般。

“虽然我还没有什么见识，但至少我还是知道一件事。”

在久违的阳光笼罩下，可可扭头弯了弯唇角，笑容灿烂肆意。

“人鱼好像大部分都是美人耶。”

“就你这样的长相过去，会不会被嫌弃呀？”

话音未落，便是雷鸣轰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暖的阳光逐渐被乌云笼罩。

可可挑了挑眉，面上是风轻云淡，但内心仅仅只有一个想法。

——玩脱了。

第16章

可可没有先到夫人会融合的这么好。

跨越种族是件十分艰难的事，并且十有八九都会以失败告终。

更别说像夫人这样，仅仅只是融合一个晚上，就已经能到呼风唤雨的程度。

她的动作比夫人更快，在对方扑上来的瞬间，便抄起梳妆台旁的椅子冲着对方砸去，带着黑猫利用间隙向楼下跑去。

头顶的乌云还在翻涌，可可顺顺利利的到达了人鱼的房间。

人鱼的状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以她为中心，四周都是带着腥味的鲜血。

她的手臂乃至脖颈，都带着细小的划痕，乃至鱼尾的鳞片都被剥掉了大半，甚至还有一部分被割下，鲜血不断涌出，长发也是凌乱无比。

虽然她的长发遮掩住了面颊，但可可还是能感受到她目光注视。

“你好菜哦。”可可毫不犹豫地说道。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看来还有人鱼想要杀你呀。”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可可反手将门关上，几步来到她的身边蹲下。

“你到底做了什么？”

人鱼长久的没有回应，时不时轻微摆动的鱼尾，透露出还活着的事情。

房门被不断的敲打，可可在许久之后，还是叹了口气。

人鱼的体重比想象中重许多，可可将她移到水池中还是有点发费力气。

失去鲛珠的人鱼并不能在岸上多待，但在水中她也同样活不了多久，但至少会好受许多。

伴随着水面摇晃，人鱼沉入到了水底。

可可也没有多待，仅仅只是看了片刻，便已经打算离开。

然而才做出离开的意向，脚踝处突然传来的冰凉让她微微一愣。

水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微弱的替人鱼进行修复和安抚，虽然只是极其微弱，但熟悉的环境让人鱼勉强恢复了意识。

身体在逐渐下沉。

费力的仰头向上看去，在水波荡漾中，水面上的人影也逐渐摇晃，最终想要转身离开。

一切的动作都不算是缓慢，但在人鱼的视线中，外界的一举一动都在放慢。

就像是她被兄弟陷害，被商人捕获的那天，仰头所看见的逐渐被乌云侵占的月亮。

但在这次，人鱼却没有了想要放弃的打算。

因为这抹刺眼的白色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

而人鱼有种强烈预感，这次要是再过错，自己或许就没有逃脱的希望。

“救救我。”近乎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句话，但在真正说出之时，却又像是放下了心中的负担。

反正在勇者的面前，自己早就足够狼狈不堪。

那么再丢人一些也没什么事。

“我很值钱的。”水滴在脱离眼眶的那一刻变成了洁白的珍珠，当真正哭出来时，人鱼松了口气，

“人鱼的眼泪……很贵。”

能抓住勇者，也已然废了人鱼所有的力气。

在意识恍惚中，温热软绵的手托起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