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肯定对方看到了自己。

但此刻，却又是当做陌生人的存在。

虽然有预想过这个场景，但真的实现时，一直潜藏于内心的那些细小的不安逐渐涌现。

她是生气了吗？

还是丢下自己了？

自己酬劳都已经付了！

……但人类一向都是不守诚信的。

“莉莉？”

卢顿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而刚才还作为甜言蜜语的对象，此刻的人鱼也只是觉得他吵闹。

这本就是无聊时作为戏耍的对象。

知道手上突然的热感传来，人鱼这才猛然回神，第一反应就是抓着对方的手臂狠狠一拧，继而旋转了半圈。

也好在自己的反应足够及时，这才没有造成麻烦。

“抱歉，我不太适应。”

卢顿刚刚伸手覆盖上对方的手时，惊讶的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手甚至比自己还大上一些。

然而惊讶还没有存在多久，便已经被对方狠狠一拧。

这就是外乡的女人吗？即使是看着美丽，但行为和力气却是格外粗鲁。

心中的愤怒才升起，面对对方娇艳的容貌，又是诡异的烟消云散。

“您是因为您的同伴吗？”卢顿试图唤回对方的注意，“她的行为十分善解人意。”

果不其然，对方的视线终于又落在他的身上。

“你是什么意思？”人鱼直直的盯着他，或许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她的目光比起刚才，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看来确实是很重要的人。

揉着酸痛的肩膀，卢顿微笑地解释道：“或许她是察觉到我们聊得很愉快，正在给我们两人独处的空间。”

虽然之前他和可可的相处，可可是一副避他唯恐而不及的神情，但在人鱼的面前自然不可能这么说。

眼前的少女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卢顿的猛药还在继续，他对着人鱼眨了眨眼，总结道：“或许……她十分祝福我们？”

“不可能！”

话音未落，对方的声音便已经打断了卢顿的猜想。

卢顿才刚刚皱起眉头，却在瞥见对方的面色后，一时间忘了言语。

并不是因为所谓的绅士风度。

而是此刻的美人神色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那是来自最为原始的压迫，撕开掩藏在看似平和虚伪的假象，由血肉所建筑成的气息。

可可在一离开店就拐进了某个角落。

果不其然，熟悉的少女正缩在角落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

但那时不时的抽噎声根本阻挡不住。

“需要帮助吗？”可可开口道。

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位置，少女努力擦了擦眼角，这才走了出来。

这也就是城里人所说的前往去寻找珍贵草药的领主女儿——爱丽丝。

爱丽丝可怜巴巴的看着可可，一开始还想要强装淡定的目光，毕竟在昨日卢顿看少女的目光中，爱丽丝的心中便有了预感和打算。

作为领主的女儿，爱丽丝也算是在众多宠爱中长大，也知道她的位置不允许自己落魄。

但在卢顿的身上，自己受尽了笑话，却依旧还在苦苦坚持着，希望得到对方的关注。

“不要，你是那人的伙伴，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

凶巴巴的一句话，却是说不尽的委屈。

但也就是对方哭的太惨，可可在原地僵持了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

柔软的布料被清水打湿，细致的擦拭着爱丽丝的脸颊，伴随着微风袭来，便感觉脸颊无比的清爽。

在细致的擦拭后，她散乱的头发又被整齐的打理好，只见眼前的人从口袋中拿出漂亮的发饰，细细的固定在她的头发上。

“为了一个男人没必要，按照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一堆男人排着队等你。”

“如果你实在喜欢他，就把给狗男人的权利和地位都给回收了，把他在外的事情也全部做一边，看他哭不哭着来求你。”

“而且……说不定你到那时，又不喜欢他了呢？”

在对方平稳的语调和大胆的发言中，爱丽丝却诡异的被安抚了下来，听着可可的声音，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扯下可可的兜帽。

在可可摘下兜帽后，爱丽丝是真的想哭了。

因为对方的目光始终平静，不掺杂任何的同情和嬉笑，仅仅只是询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助。

也或许是可可外乡人的身份，此刻让爱丽丝彻底的放下醒来，抽抽噎噎的上前点头，最后反手将可可的兜帽给带上，对着可可的手臂就是一抓一蹭。

“呜呜呜，还说你丑，真的瞎了卢顿那双眼，让他去追你的伙伴吧，我和你的伙伴交换！”

“我要独享呜呜呜呜！”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凉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