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苍白的手指轻轻颤抖。

凤君呢？

徐荣那一瞬间犹如被掏空心脏一般，感觉全世界都空了。他目眦具裂、疯了似的到处翻东西寻找凤君的身影。帘幕徐荣撕扯了个干净，温泉的水亦被放掉，晶棺中空无一人，哪里都没有凤君的身影。

独孤离望着温泉旁发疯一样寻人的徐荣，轻微的勾了勾唇。他下巴轻轻扬起，欣赏眼前人的疯态。一袭白衣染血，唇边也染红一片，绝色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称之为温柔的轻笑。

“师父，你在找什么？”

独孤离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担忧，细听之下，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若徐荣此刻精神状态正常，细听之下，必然能听出独孤离语气的不对劲。但是他的凤君不见了，他现在处于极度紧绷和紧张的状态中，哪怕活了千年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他听不出来。所以徐荣双目无神呢喃道：“凤君呢？凤君不见了，凤君去哪儿了？他是不是活过来了？”

“人若是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呢？”独孤离轻声道，“师父您糊涂了吗？那位名唤凤君的人若是已死，便该入土为安，化作黄土，让灵魂安息啊。”

“你胡说！独孤离，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不可在此胡言乱语！”徐荣伸出手指向独孤离，语气森冷：“凤君还活着，他的皮肤还有温度，他的容颜依旧，他根本就没有死，没有死！所以凤君呢？他去哪儿了？”

说到最后，徐荣已经泛红了的眼神有些许迷茫。

“凤君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独孤离冷声强调。

徐荣听闻这句话再度进入崩溃边缘。他抓着头发，蓦地紧紧地盯着独孤离，此时此刻，他终于慢慢地恢复了几分理智：“你是如何知晓凤君？你又怎知他死了？此事我从未与你说过。”

独孤离面上浮现起清浅的笑容：“师父，这么多年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还能控制得住我？当然是暗中调查的啊，星辰楼近一半的势力为我所用，苗疆的蛊王亦与我达成合作，在你看得见看不见的时候，我已经将这一切调查了清楚。”

“为了查出你的致命弱点，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独孤离顿了顿，淡淡的说道：“准备好收回礼了吗？”

徐荣眼神惨白空洞，嗓音间发出古寂的声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真难为你这么久与我周旋，只不过可惜了。”他冷笑一声，“李青云已经死了，你也已经做了那杀妻取心的刽子手，就算知道又如何？”

“你要杀了我吗？”徐荣阴惨惨地问。他的语气没有起伏，甚至夹杂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独孤离，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就请杀了我吧，死亡不是惩罚，而是解脱。死后的世界不会再有无尽的孤寂与悔恨，或许他可以与凤君黄泉相见，他可以在凤君面前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

“杀你？未免太过于便宜你了。”

独孤离缓缓拿下了面上的银色面具。

他打了一个响指。

四处的杀机浮现。

禁地之中，一个以徐荣为中心的杀阵逐渐升起，与此同时，星辰楼中教徒得了命令全员开始杀进禁地，徐荣党派与独孤离党派互相厮杀，星辰楼里里外外开始严重的内斗。

“我在星辰楼尊主之位上多年，摸清楚你控制这群教徒的路数，无非是用蛊用毒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控制了他们，这才让他们为你继续卖命。”

独孤离冷笑道：“至于平衡天下局势，为天下苍生和平而战的宣言，不过是你为了控制整个九州的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像你这样双手沾染凤凰圣子鲜血的人，你配么？徐荣。”

徐荣被困于蛊阵之中，脸色一青一白，看向阵外谈笑自若的独孤离，蓦地怪异的轻笑了一声，而后是一声声疯狂的大笑，笑得不停，整个禁地充斥着他那渗人的笑声。

笑声落下，混杂着徐荣突然凄厉的大叫：“独孤离，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不要忘了，你亲手杀了你的父亲，你亲自毁掉你的国家，你布下计谋要杀李青云，你与我一样双手沾染了爱人的鲜血，一样贪婪的吞下了那颗圣子的心脏！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

禁地中，男人疯狂的怒吼掩藏不住。

在说到杀害亲生父亲时，独孤离眼眸微颤，隐藏在心底里的恐惧与内疚无法掩藏。很快，他调整了情绪，静静地望着徐荣，便要说话刺激他。

还未说话。

禁地外。

一抹红影蓦地冲了上来，着急地握住独孤离的手，凤眸泛红，焦急又担忧：“阿离，你有没有事？不要紧吧？为什么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