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番外(102)
“张大人,该怎么审便怎么审,若是圣上有心往下查,你,我,萧家都好不了。”
“是,是。”张府衙冷汗连连,当着李晏欢的面又不敢直接擦掉,只好任汗往下滴。
“张大人先忙,我去看看萧牧川。”
衙门的监房恶臭一片,萧牧川自进去便一直捂着鼻子,转了一圈没处坐,只能站着。
还是大理寺的监房更好些。
他在监房里转圈,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萧牧川停下仔细听,似乎是李晏欢。
来人正是李晏欢,他身边没跟衙役,而是直接拿钥匙打开了监房的门,走至萧牧川跟前,微微叹了口气。
“我说了,你乖一点,怎么就是不听呢?”
萧牧川倔强的微抬下巴,还未讲话眼圈先红了。
他无所谓一般的语气,道:“不过是个奴才。”
监房里一片安静,李晏欢黝黑的眸子盯着他,脸色不变,可越是这样越让萧牧川心里打鼓。
过了良久,李晏欢才告诉他,“丰年没死,二郎不用以死抵罪,但需同罪同罚,明日便会审案。”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萧牧川。
“明早二郎记得穿上这件丝甲,待会儿我会差人来打扫一下,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想太多,等出去后,我再同二郎好好聊聊。”
说罢,李晏欢转身出去,还不忘将监房的门锁上,走时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萧牧川展开李晏欢给他的丝甲,是钢丝编织的护甲,只有一片,仅能护住前胸和腹部。
是为他明天行刑准备的。
第二日清晨,晨钟刚刚敲响,衙门外便聚集了许多人。
张府衙一拍惊堂木,拾起状子读,“犯人萧牧川,无故杀人,一刀捅至腹部,致人重伤,至今昏迷未醒,萧牧川,你可认罪?”
萧牧川抬起头,“我认罪。”
张府衙看了眼旁听的李晏欢,继续道:“你所伤之人为五殿下府上的奴才,按照长安律法,作恶者需同罪同罚……”
到了这里,他先请示了一下李晏欢,“殿下,若没其他要求,这就将犯人带下去行刑了?”
“且慢。”
萧牧川看向李晏欢。
“既然他伤的是我府上的人,便由我亲自行刑。”
“自然,自然,五殿下府上的人自然要您亲自行刑。”张府衙乖乖站到一旁去,看着眼前的一幕。
萧牧川跪在地上,手脚都带了镣铐,他看着李晏欢缓缓走到他跟前,然后蹲下。
立马有衙役拿了把刀上来,同萧牧川刺伤丰年的那把一模一样。
刀尖泛着冷光,李晏欢缓缓将刀尖对准萧牧川腹部,他手心里提前握了血包,刺上去时顺势捏破了血包。
“叱”的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李晏欢脸色一变,猛然朝萧牧川脸上看去。
萧牧川居然在笑。
“晏欢……”他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往下一塌,“这一刀,算我还给丰年的。”
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流到李晏欢掌心,他松开刀柄,稳住声音问道:“丝甲呢?”
“既然益州疫病时五殿下就想弃了我,这回正好,方来得及……”萧牧川一直笑着,这回终于长了出息,忍住没哭。
李晏欢立马由蹲着的姿势站起来,将沾了血的手藏至袖子中,“张大人,恩怨已了,可以叫萧家来领人了……”
“是,是。”张府衙站起来高声问:“萧家可来人了?”
话音刚落,溯玉便冲开衙役的阻拦,跑到萧牧川跟前,他本以为萧牧川衣服上的血迹是李晏欢捏破的血包,可再瞧刀口竟一直在汩汩流血,这才惊觉不对。
“二郎?”
李晏欢提醒溯玉,“带他去包扎。”
溯玉立马反应过来,喊人将萧牧川抬下去。
萧牧川昏昏沉沉的,他奋力支起脑袋,看了最后一眼,也只是李晏欢的背影。
入冬,萧牧川被送至李晏欢的别院养伤,说是养伤,实则被监管起来,屋里能自残的东西全都被收走,每日有大夫上门换药,除了不让出门,其他的均不限制。
在别院待了七八天,李晏欢一次都没来过,萧牧川随口向溯玉提了一嘴,自嘲连个来探望的人都没有,隔日萧沛沛便带着星狼上门来。
门被敲响,随着一声星狼的呜咽,萧牧川冲门口哼唧了一声,溯玉赶紧过去开门。
萧沛沛穿了一身男装,头发束起,手里还提了一个瓦罐。
两个人相望半天,萧牧川先开口。
“什么汤?”
萧沛沛赶紧上前来,献宝似的打开瓦罐给他看,“红花老母鸡汤。”
然后又补充上一句,“补血补气。”
萧牧川没什么兴趣,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那吧,现在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