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这样的话题实在太过沉重，生者对于死者的缅怀倾注的感情更是旁人无可比拟，凤瑾知道亲人离世的痛苦，前世的多少次雪夜她梦见母皇上一秒还在和她嬉闹，下一秒就血淋淋的躺在台阶上，身边是叛军的影子。

“小瑾，去吧，你帮了婉儿和成家这么多，她会喜欢你的。”

成行江的语气似乎听不出过多的悲伤，可那股忧伤好像从电话里溢出来。

凤瑾不知道成行江在妻子去世的这几年有过怎样的哀痛，但她知道自己平乱登基之后父后总是会在自己殿中，看着母皇送给他的东西久久的出神。

“好，成董，我会把婉儿带到的。”

“嗯”

凤瑾把手机还给成归婉，小姑娘有点蔫吧，低头喝着凤瑾给她的牛奶。

“等下了班，好么？”

凤瑾站起身摸了摸成归婉的脑袋，对方回馈给她一个笑容。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又似乎在一念之间。

“左拐，就到了。”

凤瑾依言拐进去，车后座放着三束花。

凤瑾对于这位成夫人的所有印象全都来自于成行江，只知道成夫人是个温柔的人，陪着成行江吃过苦，可还没等到郁嘉到蒸蒸日上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她的墓前干干净净，只有几束刚放上去的花，想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我妈就没了。”

成归婉蹲在墓前，声音闷闷的，不像平常那样，明丽活气。

“那时候正是公司最紧要的关头，我爸忙的抽不开身，一件衣服能穿一个星期都不换，我妈其实早就积劳成疾了，可她不想让我爸为了别的事分心，那种时候公司一点错都不能出，不然就是功亏一篑倾家荡产。”

“她明明整日整夜的咳嗽了，但就是不想让我爸看见为她担心。”

成归婉知道凤瑾在听，也知道凤瑾值得信任，她在国外留学，初高中，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些话。

而凤瑾，此时此刻能做的，就只有静静地聆听。

“然后还没等我爸把公司的好消息告诉她，我妈就去了。”

还有什么是比之前，差一点还要令人伤感的呢。

“我爸之前死活不信我妈去了，抱着她不肯放手，还是公司的那些叔叔阿姨好一顿劝才办了后事，”成归婉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墓碑，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死了之后都只会被掩埋失去温度“明明这件事严格来讲不怪我爸，但他就是觉得是自己害了我妈，就连我也觉得，要不是他，我妈或许就不会死，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什么叫世事难两全。”

“成夫人会希望看到这一切的。”

“就是啊，我和我爸没给我妈丢脸！”

成归婉揉了一把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抬起头开笑着看着凤瑾，像是风雨中的娇花一样，明媚艳丽。

“走吧。”

成归婉站起身啦，幸好有凤瑾扶了一把才没有因为腿麻摔倒。

成夫人肯定会欣慰的，毕竟她有这么一个好丈夫和好女儿。

她抬头望向天空。

她平定叛军从她们手里抢回了凤氏的江山，治理了一个安平盛世，不知道母皇和父后，在天之灵，有没有安息，会不会为她感到高兴？

一切，只有树梢随风摇。

作者有话要说：

上网课，麻了

救命，为什么写到风雨中的娇花的时候脑子里会想到董娇花啊哈哈哈哈哈淦！

第17章 龙翰凤翼（三）

凤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半推半就的就到了成家大宅里。

两个人本身就是下班的时候来的，出了墓地又下了一点小雨，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凤瑾就送了成归婉回家，然后就被成归婉以“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成行江的附和，凤瑾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桌上了。

……真不愧是上阵父女兵……

“小瑾啊，这些年郁嘉的成绩，你立了大功啊。”

成家虽然大，餐桌也不必一般的家庭，但加上凤瑾也还是显得那么寂寥，平常成行江应酬多，经常有酒局，成归婉又是留学刚刚回来，这么大一个桌子，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主人的多少关注，恐怕整个成家的宅院也一样，冷冷清清。

“成董您说笑了，要不是您的提拔，我现在也没有接管郁嘉的可能。”

凤瑾就坐在成归婉边上，成归婉脸上的喜悦看的出来，毕竟物质之上，却是聚少离多。

“那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啊，”成行江笑着把去了刺的鱼夹到女儿碗里，又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幸好郁嘉有你啊，我老了。”

“说啥呢爸，你闺女都还年轻，你怎么可能老？”

成归婉笑着打趣，自己到底是学艺术的，一不是全能天才，二又专业不对口，要是真的让她接过了成行江的担子，恐怕董事会要闹个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