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火葬场了吗(162)
但是看着公主苍白细弱的手腕,和无一丝血色的面庞,她的心又疼得紧。手中的披风拢了拢, 她碎着步子上前,动作轻柔地披在公主身上。
待到披风安稳地落到了公主身上,她这才发现, 公主竟然是赤足。
虽然寝宫中处处铺满了白狐毯,但是清荷还是担忧,她跪身为公主穿上鞋袜。公主倒也配合, 眼眸中的光晃荡着望向她。
脆弱且美,这是她第一瞬的想法。
楚映枝垂着白皙细弱的手腕,轻笑着望着跪地的清荷。
声音柔且轻:“他来了吗?”
清荷一边整理着珍珠鞋,一边回答:“早些时候已经派岁绿去了,算算时候,谢世子应该快到了。公主, 是为了翟莺莺的事情吗?”
楚映枝摇头:“翟莺莺,不是。”像是不愿意同时说出翟莺莺和盛稚两个名字一般, 过了许久,她才轻笑着说道:“是因为盛稚,我不希望她的大婚上,翟莺莺做那些下贱事情。”
“其实,即使翟莺莺按照那些一步步走,很大可能也做不到。谢世子只是在公主面前如此...”
楚映枝抬眸望去,想看看清荷能够说出什么。
就发现清荷一皱眉,直接放弃形容:“翟莺莺如若真的如此算计,最后多半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又没担心他。”楚映枝柔着笑,随后轻轻用手点了一下清荷额头:“笨清荷,这件事情明明有两个人,清荷如何就只考虑翟莺莺呢?”
“公主的意思是?”清荷迟疑地问出声,随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
楚映枝低头笑着,眸光中带着些透彻的冷漠:“还有,我那好哥哥啊。”
清荷身子微微弯下,终于为公主穿好了鞋。待看见公主苍白细弱的手时,顺势从一旁拿出个小手炉。
楚映枝斜倚靠在窗边,眼眸微微垂下,乖巧接过清荷手中的小手炉。
手间温度回暖的一瞬间,她面上的笑真切了些,转身望向门外。
隔着一扇半开的窗,雨顺着屋檐轻轻地垂在地上,恍若呜咽。
在这间断的呜咽之中,楚映枝抬眸望向窗外的人。
他持着一把白伞,长身玉立在殿前。
殿前栽种的花在细雨的滋润之下,打开了紧闭的花苞,展现着各自舒展的姿态,此刻就恍若争相簇拥着着谢嗣初。
她抬眸之际,他恰巧望过来。
即刻,他嘴角轻扬,眼眸中清澈的温柔越过这清晨便未消散的轻雾,跨过这半开的雕刻精细的窗,向着楚映枝而去。
楚映枝低头一笑。
花自是上好的姿色,人,亦是。
她尚未见过比谢嗣初还好看的人,是那种从骨相中透出来的好看,即便知道了他是个混蛋,她还是没有办法泯灭良心说难看的那种好看。
想到此,她在谢嗣初温柔夹杂着眷恋的眸光之中,轻轻地,毫无留恋地关上了窗。
如若只是“见色起意”,她如今倒也不必如此。
可惜,不是。
一旁的清荷静静待着,直到听见那一声:“去带他进来。”
推开门,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向内而来,原本点亮的烛火开始摇曳着影子,时而拉长,时而骤短,飘忽地像天边的云,薄厚难定。
就在这般忽明忽暗之间,楚映枝转身,望向刚刚入门的谢嗣初。
她轻轻地扬起笑。
谢嗣初放下手中的白伞,虽是轻飘的雨丝,还是让他的长发沾了些湿。望着面前柔柔笑着的枝枝,他心微动,却还是先擦拭了微湿的手腕。
清荷见状,悄悄地退出去,关上门之际,她轻轻地叹口气。
虽然答应了公主,她再不主动在公主面前提到世子,但看着公主和世子的样子,她的心竟也是疼的。她更希望公主能够喜乐些,像从前一般。
门关上的声响很小,殿内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太注意。
谢嗣初觉得自己满身携带着寒气,不由得偷偷运功驱散。
雀医那句不能动功此刻早已去了云霄之外,谢嗣初手腕默默地向后而去。
楚映枝没有动,她眨眨眼,弯着唇,默默看着。
从很久之前,她们之间,就是谢嗣初向着她走来了。
如若她们之间有十步,谢嗣初便要走十步。
如若她们之间有百步,谢嗣初便要走百步。
这些能够计量的步子,连她都不计较,那些不能够计量的步子,是谢嗣初应当计较的事情。
这一次,还是同从前一般,谢嗣初缓缓向着她而来。
她轻轻笑着,望着谢嗣初。
一步,两步,三步...
待到被拥住时,她轻轻笑道:“大胆,不应该先行礼...”
谢嗣初宠溺地笑笑,将枝枝抱到了一旁的矮榻上,帮她整理了皱起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