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巧巧之前没觉得这些银豆子有什么特别的，每每拿到，第二天就要出去买好吃的，如今再看到才知道这小小的豆子饱含着的都是父母对自己深沉的爱。

秦岳并不是心细如发的人，他如实说：“离京前卫恒跟我说的，不喜欢？”

陶巧巧摇头，收好银豆子，说：“喜欢。”

她没想到秦岳会给自己准备压岁钱，便也没给秦岳准备什么东西，思忖了片刻下定决心，先上床躺着。

秦岳泡完脚倒了洗脚水，吹灭灯烛和往常一样躺到床上，然而刚躺下，一只温热软绵的手臂便横到他脖子上。

秦岳的身子顿时一僵，被洗脚水泡的不住翻涌的酒气瞬间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着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

秦岳抿了抿唇，将胸口翻涌的欲念压下，沉沉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陶巧巧的身子也是很僵硬的，她没什么好给秦岳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但她到底还是黄花大姑娘，把手搭在秦岳脖子上已经是最大的主动，再要她做更多的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紫叶说天下男人都一个人，陶巧巧便期望秦岳明白她为什么主动，把后面的事做下去，谁知秦岳什么都不做，还问她要干什么。

陶巧巧的脸一下子烧的不行，但她也不想退缩，仗着夜色遮掩，找了个极蹩脚的借口：“我冷。”

她脱了袄子，只留了单薄的里衣，这会儿因为羞赧，浑身的肌肤都在发烫，像是要烧起来，谎言不攻自破。

秦岳气血不畅，也不能理解陶巧巧怎么突然要做这样的事，拿开陶巧巧的手臂起床，穿好衣服说：“我去烧炭。”

陶巧巧想挽留，秦岳已大步出了房间，一刻钟后，房门再度推开，回来的却不是秦岳，而是丫鬟。

丫鬟把火盆放到床前，把窗户打开通风，关心的问：“郡主，现在还冷吗？”

陶巧巧本来也不冷，狐疑的问：“秦岳呢？”

丫鬟说：“姑爷说他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出门去了，让郡主自己睡。”

今天是除夕，还能有什么事，分明是故意躲着她。

陶巧巧气结，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都放下矜持做到这一步了，秦岳还这样，难道是她这具身子对男人没什么吸引力？

这可难到陶巧巧了，她一直以为只要女子主动一点儿，就没有男人能拒绝的了，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是勾栏院里不正经的女人才用的，她难道还要为了秦岳去学那些东西？

秦岳不知道陶巧巧在想什么，他出门以后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转着转着便到了修武馆的地方。

这会儿雪下的大了些，风也寒冷刺骨，秦岳波涛汹涌的心终于安宁了些，但身子还是有些热，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和宋秋瑟有关的过去。

他第一次见宋秋瑟的时候在宋府，那时顾岩廷和宋挽都易了容，宋秋瑟的身份还是萨苏身边的侍女，他奉命看押他们，宋秋瑟就穿着清凉的衣裙，赤着脚从他面前走过。

他自认是个很正直的人，并未存有色心占宋秋瑟便宜，但她的身姿实在曼妙，只看了一眼，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更让他难以忘怀的，是她那双软白小巧的足，她在足上系了一串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是妖精的法器，能将人的魂儿都勾去。

那时的宋秋瑟确实是妖精，她存了心要勾人，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发现手下有人无故失踪，他带人四处搜查，查到宋秋瑟所在的房间时，屋里明明亮着灯，听到敲门声她却不应，于是他推门而入，听到她软媚的娇呼，目之所及，是一片染着露珠的白，像是不染纤尘的梨花花瓣沾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一眼便叫人生出无限怜惜。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如今再想起却依然清晰，甚至连当时水珠滑落的轨迹都一清二楚。

秦岳的喉咙发紧，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想要转移注意力想点别的，那些画面反而越发清晰。

实在没办法，秦岳索性在空地上打了半个时辰的拳，出了一身热汗才终于将那些杂念驱逐出脑海。

但停下来以后他又不可自抑的想，今晚宋秋瑟在做些什么呢？方景是不是也在定远侯府过年？吃完年夜饭，方景会不会留在定远侯府？如果住在一起，他们会不会……

这个念头在中途被秦岳掐断，他一拳砸在地上，而后自嘲一笑。

他大抵是真的中了邪。

方景和宋秋瑟已经拜堂成亲，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他却不能接受宋秋瑟做出和今晚陶巧巧同样的举动。

光是想一想，他就气得想咬碎一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