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皱眉，立刻道：“他们经常从昭陵掳劫女子？若是失踪的人太多，难道不会有人报官？”

“如果有人里应外合，只要做得足够隐秘，的确是不会有人报官的。”

说话的是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宋秋瑟。

她在睦州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三十具尸体就是血淋淋的铁证。

宋挽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忍着后背的寒意说：“越西的细作便是再会隐藏伪装，抓这么多人也会被发现吧。”

陶夫人摇头说：“不一定是越西细作。”

能做得悄无声息的，极大可能是昭陵人。

宋秋瑟冷声道：“人在这世上，唯有活命和富贵能让他们趋之若鹜，只要利益足够多，别说同袍的性命，便是至亲之人他们也是可以出卖的。”

饥荒之年，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的事还少吗？

宋挽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屋里安静的有些窒闷，不知道这些年，昭陵有多少女子惨遭毒手。

陶夫人到底阅历丰富些，她很快恢复平静，对宋挽和宋秋瑟说：“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让人去看看清河给我们留下的指示在什么地方然后再赶路。”

“好。”

宋挽这一夜没怎么睡好，一会儿梦见自己的母亲，一会儿又梦见宋秋瑟在睦州被折磨，再后来，梦里的人都变成了陌生面孔，她们长相不一，却都是年轻稚嫩的少女，哭着求她救命。

自梦中惊醒，宋挽出了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窗外的天已是大亮。

宋秋瑟坐在窗边，闻声望过来问：“姐姐做噩梦了？”

宋挽心有余悸，白着脸点点头，下床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然后才问：“陶夫人出去了？”

宋秋瑟说：“辰时刚过便出门了，她让我们不要随便出门，有什么需要等她回来再说。”

宋挽点头，套上外衫，而后想起今天是取血的日子。

第608章 高热

取了血，宋挽的身子有点虚，索性不能出门，便又在床上躺了半日。

陶夫人过了午时才回来，前日立了秋，这日头却还是很毒，陶夫人晒得脸都红了，额头也全是汗，宋挽帮陶夫人倒了茶，陶夫人喝完才说：“他们往江安方向去了，再歇一日启程。”

宋挽问：“江安是什么地方？”

陶夫人自怀里摸出一卷东西递给宋挽。

宋挽一摸便知道这是羊皮做的，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幅简易的地图，一眼便知是楚清河的手笔，原因无他，位于地图最前面的江绵被标注了几个地方，写着羊杂汤很好喝，肉夹馍不错，肥肠面很香。

一个箭头将这些地方都串联起来，最终直指越西的都城洛封。

能派细作去昭陵的有很多人，他们没有时间单个去找，直接去洛封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

经过一夜的休息，陶夫人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从怀里拿出两个肉夹馍递给宋挽和宋秋瑟，轻快的说：“清河这孩子在吃喝方面颇有心得，他说好的东西必然不会差，你们若是想吃，我可以让人买回来。”

这也算是楚清河的一番心意，宋挽没有拒绝，谢过陶夫人，想了想又问：“对了夫人，楚公子可有提过我夫君的情况？”

御医说过顾岩廷的记忆会逐渐衰退，这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若是顾岩廷出了什么状况，只怕会给楚清河添麻烦。

陶夫人给了宋挽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清河没有特别提及，只是说一切安好。”

宋挽松了口气，既然楚清河说一切安好，那顾岩廷应该也安好吧。

又在江绵逗留了一日，他们便又出发去江安。

江安离江绵不算太远，但他们的运气不大好，一上路便碰上了第一场秋雨。

这边的秋雨不似昭陵那般绵密细软，和夏天的雨一样气势磅礴，而且来的也很急，他们被困在雨中大半天，半夜才到江安，好不容易找到客栈房间却不够，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睡下。

淋了雨又熬了夜，宋挽困顿得厉害，脑袋一沾到枕头便昏睡过去，浑然不觉自己在发热。

陶夫人让店家熬了姜汤给大家驱寒，等伙计送来姜汤才发现宋挽已经烧得有点吓人了。

陶夫人给宋挽喂了姜汤，等了两个时辰见宋挽还是没有好转，便派人去请了大夫。

越西人普遍以游牧为生，他们的大夫多是巫医，更信奉神灵。

大夫进门看清宋挽的脸便狐疑的问陶夫人：“她是昭陵人？”

陶夫人绷着脸说：“这是要送给上面的人，你得想办法治好她。”

大夫和之前的伙计一样变了脸色，不过他没急着道歉，而是盯着陶夫人看了一会儿才抓起宋挽的手把脉，摸到宋挽的脉象后，大夫眼眸微睁，失声道：“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