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笑着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是。”这么多皇孙,也不见太后对其他皇子的婚事那么上心。
*
初秋将至。
盛暑最后一波热浪逐渐消散。
回京途中这一日,沈宜善小腹隐隐作痛,许是天凉之故,再加上两日赶路,导致她这次月事不顺。
马车突然停止晃动,沈宜善原本正闭眼歇息,就听见周颜的声音,“贵人,姑娘她正睡着呢。”
周颜无家可归,沈宜善索性把她带回京。
她生性单纯,不像晓兰和庄嬷嬷那般识眼力。
如今,晓兰和庄嬷嬷的胳膊都拐向了燕璟,对此,沈宜善也很无奈。
燕璟道了一句,“你先下去。”
沈宜善睁开眼,缓慢支起身子,周颜不敢违背燕璟,只好下了马车。
沈宜善小腹一阵阵抽痛,没甚力气,她不施粉黛,更是穿戴不齐,青丝倾泻而下,小脸苍白如纸,眼眸湿润晶亮,看上去莫名可怜,像一只遭了殃的兔子。
燕璟吩咐队伍继续前行,这便撂下了车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视野。
再度面向沈宜善时,他直接打消她的顾虑,“本王现在是出家人,你可以不把本王当做男子,本王给你治疗。”
说着,燕璟伸出手,催动内力,隔着衣料缓缓输入一股温热。
沈宜善几乎是瞬间舒坦了不少。
她对这一幕并不陌生。
上辈子她每回腹痛发作,燕璟都会用这个法子给她缓解。
不得不说,效果是极好的。
但马车空间逼仄,燕璟又是身段颀长高大,他待在马车内,空间似乎缩小了大半。
沈宜善挪开视线,不去看他深邃的眸,还有光秃秃的脑袋。
沈宜善身上还穿着夏裳,小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燕璟手掌的力道,片刻后,她低低道:“好、好了,多谢王爷。”
燕璟直接收手,毫不拖泥带水,仿佛言听计从,不让人有任何不适。
他轻笑,“本王是出家人,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方才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沈宜善,“……”
她没法接话了,完全给整不会了,唯有道:“王爷当真是个善人。”
她此前绝对想不到,燕璟会等同于善人,并且还是她亲口承认。
燕璟又笑,嗓音低醇极了,“你知道就好,那本王下去了,你好生歇着。”
直到燕璟跳下马车,沈宜善才敢望过去,她看见燕璟动作迅速,跳下正在前行的马车之后就直接一跃上马背,动作果决洒脱。
好生俊朗。
车帘子缓缓落下,再度隔绝了外面的视野,沈宜善只觉身上的暖流逐渐回升,从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不多时面颊也滚烫了起来。
沈宜善,“……”
战神殿下的内力未免太过管用……
*
数日后,队伍正式入京,十万人马暂且在城外安营扎寨,燕璟与太子只带了这次同行的随从入城。
沈宜善坐在马车内,透过掀开稍许的车帘往外探去,就见长街两侧聚集了无数手捧鲜花的百姓。
旁人并不知道燕璟带着沈宜善一道出门了,庄嬷嬷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道:“姑娘,虽说您与王爷的关系早已不清不楚,可一日没嫁过去,您就得一日注意名声。”
沈宜善,“……”
嬷嬷哪里会知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亲眼看着家族覆灭,如今一家人都康健无虞,已是她最大的期盼。
她哪里还会在意名声。
再者,她和燕璟如何就不清不楚了……?
这时,外面突然有动静传来,沈宜善听见一阵尖叫声,她忍不住就掀开帘子去看,入目所及,正好是燕璟一跃而起接住了从酒肆二楼窗台落下的孩童。
燕璟着一袭雪色锦缎袍服,光着脑袋,乍一眼去看宛如落入尘世的佛子。
周遭一切都成了他的衬托。
他仿佛遗世而独立。
沈宜善只看了一眼,就把车帘放下。
她晃了晃脑袋。
此前对玉树临风的燕璟排斥不已,为何对方现在当了和尚,她反而有种古怪之感。
沈宜善心跳如小鹿,她听见外面都是对燕璟的赞誉之声。
“燕王菩萨心肠呐!”
“燕王已是出家人,方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呜呜呜……王爷,奴家不舍得您出家!”
“燕王此次归来,再无往日煞气,是百姓之福啊!”
“王爷、王爷!您快看看民女!”
“……”
一时间,长街上的喧闹不绝于耳。
沈宜善猜测,许是和尚格外有亲和力,以至于全城百姓皆对燕璟大有改观。
队伍缓缓往前,沈宜善的马车里也有人时不时砸了鲜果进来。
还有人扬着嗓门问,“王爷,马车内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