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首辅的小娇媳(54)
使劲地揉搓着衣物,陶氏眼里凶光密布,就好像她揉搓的是,某个人的血肉。
她原本想着,一家平安就好,这也是相公的意思。
“背弃誓言的人,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既然,你不放心,不放过我们,非得赶尽杀绝,那就鱼死网破吧。”
推开门,季言平隐隐约约听到她娘在嘟囔着什么。
“娘,我回来了。”
陶氏眼底凶光隐没,又恢复柔弱,细声细气地道:“你来把你大哥的衣服洗干净,娘去给你大哥熬药。”
说着起身接过药包进了厨房,神色温婉地扇着蒲扇,把小炉子里的炭火吹得火苗摇曳。
方才那一幕的凶狠,仿佛是错觉。
端着碗药,陶氏推开堇娘的房门,就看到堇娘趴在床沿,手抓着儿子的手,无声垂泪。
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堇的肩头,“堇娘……”
“娘。”将脸上的泪抹去,堇娘哑着嗓子问,“是药好了?”
将药碗递给李堇,陶氏问道:“要娘帮忙吗?”
“不用了。”
李堇右手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边吹着药汤,“娘快去睡,明早来替我就好,晚上我会守着的,娘不用担心。”
“言安没用麻醉散,一会肯定会疼醒,你要是自己顾不来就大声喊娘和言平。”
“好,娘去休息吧。”
陶氏点头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将药汤吹干,李堇自己喝了一口,俯身贴住季言安冰冷的双唇,一点点地把药渡了进去。
喂完一碗药,季言安还是无知无觉,李堇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季言安动了动,脸色又开始狰狞。很快,闷声低嚎着,五只手指扣着身下的垫被。
果然疼醒了。
爬上床塌,李堇将季言安的上半身抱起,将他脑袋抱入怀中,轻拍安抚着。
这个晚上,季言安痛醒了数次,疼痛于他于她仿佛都没有止尽,端方如季言安,竟然疼到闷哭出声。
李堇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么痛恨一个人。
“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李堇脸色森冷,咬牙切齿地发誓。
仿佛应和着李堇的咒誓,漆黑的夜空突然打了一个惊雷,接着电闪雷鸣,第一场秋雨,来得分外猛烈,暴雨倾盆。
一早,陶氏熬好了药,在房门外轻喊,“堇娘,你醒着吗?娘进来了?”
“娘进来吧。”李堇声音沙哑,双眼红肿,眼里满是血丝,还是维持着蹲坐在床上的姿势,怀里搂着季言安的头。
伸手接过陶氏手里的药汤,李堇还是一样,用口给季言安渡进腹中。
“堇娘,娘来看着言安,你睡一会儿吧。”
陶氏接过大儿子的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扶着李堇下了床。
“我先去趟店里,得把料先调好。”
李堇活动了下身体,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把料调好,跟鲁大娘和鲁三儿交代了一下,这几日就不来店里帮忙了。
“堇娘,你放心去照顾言安,店里有大娘呢,大娘会把店顾好的。”
鲁大娘听到季言安重伤念了声佛,看着李堇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催着李堇赶快回去休息。
店里的食客听着也纷纷感叹了起来。
“堇娘子的相公也太倒霉了,过几天要考举人了,这会竟然受这么重的伤。”
“可不是,唉……腿都断了,人都昏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在街上骑快马的人真是缺德。”
“秋闱还七日就要举行了,堇娘子,唉……你也别太失落,三年后再考,你家相公才十八,还年轻呢。”
“可不是,隔壁胡同的王秀才,都五十多了还在考呢。”
“还有七日怕是来不及了,床都下不来,唉……”
……
今天是八月初七了,乡试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一三天。
季言安昏睡了三天了。
重伤那天没有用麻醉药,前几天一直不断痛醒。
一直到第四天,不知道是痛麻木了,还是缓过来了,季言安陷入了昏睡。
后天就要秋闱了,季言安还是昏昏沉沉地昏睡着。
李堇很不安,一边盼着季言安能及时清醒赶上秋闱,一边又希望他错过算了,总比他去府院号间呆三天磨掉半条命好。
不过是再等三年罢了。
可是理智上,李堇也知道,季言安重伤成那样都强撑着不用麻醉散,他定是打算要赴考的。
错过了,他定然无法接受。
“交给天意吧。”
李堇看着昏睡的季言安,终是没有去摇醒他。
初八一早,季言安睁开了双眸,强撑着坐了起来。
……
杨府……
“泓儿……”杨老先生一早便将杨泓喊了过来,“阿爷昨晚思虑了一夜,还是不放心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