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听得皱眉，如果是连瑾因为私人原因耽误了那女子的治疗，那确实是他的错，那游氏兄妹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她心目中的连瑾虽然重视弟弟，但行事也是足够成熟稳重的。

这让她不由得揣测道：“那女子所中的毒，应该本身就不是短时间能解的吧？”

连瑜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直接就站在哥哥这边。

不过事实也和程音猜测的一样。

当时游漪被送到瑾瑜实验室时，毒性早已经扩散至心脉，如果不是被珍贵药物暂时吊着性命，恐怕没到实验室就已经死了。

即便连瑾具备再强大的药毒知识，也是无力回天。

不过，医学史上发生过不少让人无法解释的奇迹。

因此，像连瑾那般认真负责的医师，即便知道无力回天，也依旧尽职尽责地做最后的尝试，并且安抚好家属情绪。

只是，非常不巧的，刚好碰上了连瑜病发。

在最重要的弟弟，与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之间，连瑾当然选择弟弟。

程音自己行医多年，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发现许多病人家属在失去至亲时，会希望主治医师有和他们感同身受般的悲痛，能够像他们一样疯狂的歇斯底里。

可归根结底，医师也只是一种职业。

每个人的情感都是有限的，哪有人能够长期保持与病人或家属一致的情绪呢？

如果真那样，恐怕不等治好病，医师自己内心就要崩溃了。

因此，医师在面对病人觉得天崩地裂般的疾苦时，常常能保持超乎寻常的理性，冷静地看待。

而这点，却常被病人视作冷血无情，甚至产生报复心理。

比较常见的，就是演变成医闹。

程音自己没有经历过，但也听说过医务人员被围堵殴打或受到恐吓等案例。

连瑜没有按照程音的猜测去详谈当年的细节，只是沉声道：“哥哥有想过补偿，不过，在那几个男人心目中，恐怕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那女子的性命。”

“那、几个男人？”程音嘴角僵硬，目光有些呆滞。

儿女随母姓就算了，还几个男人？那女人岂不是比宣清桐还厉害？

宣清桐即便成了救世主，也都只有秦焰一个男人的啊……

“是她的丈夫，小叔子，还有前夫。”

程音依旧挺无语的，不过随即问道，“游子鸣不是她和前夫的儿子？”

连瑜抿了抿唇：“名义上是，但血型不对。”

程音越发无语了，同时忍不住八卦：“她前夫……知道吗？”

连瑜点头：“应该是知道的，游子鸣本人，一直不受待见。”

“……”程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一想，那位名叫游漪的女子，恐怕不是简单“风华绝代”四个字能形容的。

恐怕都能被称为玛丽苏本苏了！

可惜光环还不够硬，英年早逝……

还是死在瑾瑜实验室，这锅肯定得连瑾硬扛了。

连瑜接下来的一句话，也是应证了程音心中所想：

“那几个男人后来在实验室大闹了一场，最后不了了之，离开时曾放狠话说要让我哥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感受。”

程音听得皱眉：“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连瑜微微摇头：“不过，这五年来，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应该只是口头上的发泄，不至于真做出什么，毕竟那位异能者在军中颇有威望。”

程音却不这么认为，她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小说中，宣清桐成了连瑾爱徒后的经历，觉得那位异能者真的有实施报复也说不定。

不过还好，女主经历再多的危险，也都能化险为夷。

连瑜看着程音思索的模样，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轻声道：“我哥让你帮忙在黑市探查的一个人，也和这件事有关。”

“嗯？”连瑾之前是说希望程音利用精神异能帮他探查黑市里的一个人，但具体并没有详细说明。

连瑜此刻也不准备细说，只是思忖片刻后，简单说了个大概：“和我哥之间的恩怨，倒不值得在意。我哥在意的是，当初那位中毒身亡的游漪，并没有举行葬礼，我哥私下查过那女子的坟墓，也没查出来。”

程音皱眉思索片刻，随即目光惊愕地看向连瑜：“你是说……”

连瑜薄唇紧抿，微微点头：“我哥担心，那位异能者，也抱持有起死复生之类的妄念。”

连瑜声音很轻，程音听得呼吸都慢了半个节拍。

起死复生这个词，第一时间让她想到的，就是邪教。

连瑾恐怕是担心，那位异能者，会不会因此而和邪教有什么牵扯。

不论是军方的异能者，还是隐秘的邪教，都不是程音目前该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