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县城外走着，王氏就道：“苏老 二那祸害可算是被抓住了，车裂都便宜他了，因为他一个人，青阳县死了多少人，要我说，他就是死了下去见了阎王爷估计也是十八层地狱全走一遭。”

苏翠兰脸色有些惨白，却不敢说话。

老 二活该，她这个做大姐心里头明 镜儿一样，更别说老王头可是差点儿被老 二杀了的，说她心里没点儿恨，那是不可能。

可真说她希望人死了吗？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王氏可不管苏翠兰怎么想，反正就只把她当成了个能说这些话肆意骂苏老 二的发泄口而已，等到了县城外，就得忙着干活了，哪里还有空让她说话。

此刻的青阳县外也是忙的热火朝天，要趁着南越军没工夫攻打的时候做好准备，城外挖战壕，挖陷阱，筑矮墙……

三天的时间在这样的忙碌下，转眼就过去。

等到了行刑的这一天，几乎是整个青阳县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过来围观了。

烂菜叶子是没有的。

青阳县的人现在穷极了，就连野菜都不放过的他们，烂菜叶子其实也是宝，有点儿烂菜叶子也会拾掇拾掇自家煮一煮吃了，哪里舍得拿去扔苏老 二那个烂人。

所以，扔他的都是石头，泥巴块。

反正县城外这几天一直在挖战壕和陷阱，什么不多就泥巴石头块多，干活回来的随便带几块也够砸烂人了。

于是当苏老 二被关在囚车里一路往以前的菜市口去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一路的石头块。

似是雨点一般的石头块，有的只砸到了囚车，有的则落在地上，但也有不少落在了苏老 二身上，这一路等到了菜市口，整个人都被砸成了猪头。

像是青阳县这样的县城，死刑基本说的就是斩首了，车裂是什么，大多数人还真不知道。

这会儿是好奇，但更多则是期待苏老 二被行以这样的刑罚。

苏老 二也不知道车裂是什么，害怕过后，可能是想着反正都要死了，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当看到菜市口的五辆马车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当有人把他的四肢和脑袋用绳子绑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彻底的害怕了。

车裂，原来就是……

苏老 二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而前来观刑的见到这样的情况也都明白过来，想到那个画面，原本还兴奋的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等到一声：“行刑！”响起。

不少人更是直接捂住了眼睛，就是一些一开始没捂住眼睛的时候，在看到绳子越绷越紧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安静的菜市口似是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 裂的声音……

依然是诡异的安静。

“啊！”不知是谁先看了眼，吓得尖叫。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尖叫。

不过也只是片刻，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好，恶有恶报！”

之前的尖叫就变成了清一色的：“恶有恶报，活该！”

“死得好！”

“死得好！”

原本看到那样惨烈画面的恐惧都在这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好声中消散殆尽，心中竟是多了些热血。

看了一场酷刑，却似是干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般的热血。

在这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好声中，有人拄着拐杖的人悄悄退了下去，形单影只，和这叫好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而街口另一处，有个浑身脏兮兮看不出原本样貌，看不出男女的孩子默默看着这一切，身子颤抖着转身离开。

这一刻，他似是明白了什么。

什么是恶，像自己爹那样，被车裂了，还被人叫好的就是恶。

他不想被车裂，他绝对不会做一个和爹一样的人。

苏成宝默默的拉紧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脚步沉重的往北而去。

他不傻，知道南边有南越军，唯有北边是安全的。

娘不止一次说过，姐姐在京城，现在娘没了，爹被车裂了，奶奶被扔在了村里，说不定已经被南越军杀了，他现在只能去找姐姐了。

行刑的这天，苏红珊没有去现场，对于苏老 二，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她哪里都没去，就在自己的小院里继续做伤药。

南越军还没撤，迟早还有一仗，多备点儿伤药，也算能尽一份力。

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午时，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先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

只是，她这边刚出门，脸色就忽然难看，同时道：“有人来了。”

廖南廖北立马警惕起来。

只片刻功夫，就有十来个黑衣人落在了院子里。

“南越人？”苏红珊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