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今天的路数，数字的彼端定是顾璟焱，他如此疯狂，几乎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在和他打擂台，定是因为顾璟微的病情。

可就算他猜测到令他如此崩溃的事实，他也不能收手认输，因为他输不起。

如果他输了，他又会变成6年前的弱者，再无同顾璟微同行的机会了。

就算此刻他不收手，顾家也会不遗余力地救顾璟微，他至少得先守住自己，才有筹码去抗衡顾家，才有机会知道顾璟微在哪！

“莫澜之，为什么要收手，我们再坚持下，顾老三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路非气愤的取下金丝框眼镜，一双冷峻的猫眼，透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路非很少会因为钱而动怒，但这次他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加上对方是顾璟焱，他没法淡然视之。

“没关系，还在可控范围内。”莫澜之抬手撑上桌面，闭眼轻捏这眉心，声音里透着极致的疲惫，“这口气，我得让他顺下去。”

“璟微是他失手伤的，凭什么拿我的损失去顺他的气啊！”路非一脚踢飞了身侧的椅子，眼镜也被他丢在了桌子上，双手叉腰背过身去，不再看莫澜之。

“凭顾璟微是顾家的人，而她忘了我，也不爱我了。”莫澜之苦笑一声，算是回应了路非的愤怒。

“你……”路非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既如此，他们顾家是在逗猫玩吗？”

“我很高兴，我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莫澜之停下了捏眉心的动作，抬头瞧着路非，眼眶微红的浅笑着，“不然，我如何才能靠近一个忘了我，也不爱我的她。”

“莫澜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着如此糟践自己的莫澜之，路非被彻底激怒，他第一次对莫澜之如此的失望，但痛心也同样纠缠着他的心神。

“路非，微微问我，如果重来一次，我会不会选她。”莫澜之下意识地抠着手指，“可我发现，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变，所以这辈子我注定得亏欠她！”

有些遗憾，真的太无力了，于当事人来说，如何抉择都是亏欠，一生的亏欠。

这一刻，路非突然想到了郝萌，完全不相干的人，他却真真切切地想到了她，同样的无力从心底缓缓升起。

“澜之，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配碰郝萌吗？”

第28章 四公子

有些事，一旦在心里生了刺，除根势必就会留下窟窿，伤口要么溃烂死去，要么蜕皮重生。

不管哪一种，都是桎酷且永无止境。

“路非，关于郝萌，我不反对也不支持，你想清楚就好！”

听着莫澜之疲惫而低沉的中肯答案，路非燥郁的情绪平息了不少，“知道了，太晚了，回家吧。”

两人回到竹林雅苑时已经是凌晨了。

“澜之。”路非叫住了准备下车的他，“周姐从老家回来了吗？”

“没有，有事？”

“刚看你家二楼有……”路非顿住，一双猫眼凌厉地扫向隔壁，“家里进野猫了。”

“你确定？”莫澜之警觉的扫了眼别墅的方向，嘴角藏着危险的笑意，“这已经是第二回了，这次是要索命还是来示威？”

“给杨警官打电话，告诉他家里进贼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要说坏，你比我强多了！”路非了然的笑了笑，想着一会能看戏，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杨警官是他们的高中同学，是这附近的民警，用路非的话说，抓贼是他的从小到大最优秀的长项。

很快，杨警官应声而来，走路如风的他，身后还带了5个年轻的民警。

“路非，我说你就不能消停点么，总这么遭人惦记，小心你的小命迟早被人惦记了去！”杨警官一脸痞笑地看着路非，余光扫了眼莫澜之。

不熟的人，本无需客套，何况他对莫澜之着实喜欢不起来。

“别贫了，在隔壁栋，都是些亡命徒，注意安全！”路非拍了拍杨警官的肩膀，轻声嘱咐着。

离开的时候，杨警官路过莫澜之身侧时，停了下来，“莫澜之，你高中可还欠我10块钱，一会出来，记得连本带利给我结清啊！”

“明明是我赢了，为何是我欠你10块钱？”

“谁规定这世上的规则一定是赢为王呢，是你太过自负，才会忽视规则！”

那张狂的口吻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少年，莫澜之突然有些羡慕他。

“好，出来我按高出银行100个点的利息，补你。”

“一言为定！”话毕，便见他抬手一挥，身后的5位民警就尾随他往前走了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没有回头，刚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杨警官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刺眼，莫澜之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