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明干练，凡事以利益一马当先的女人，竟然会因为感情问题离婚，这倒是大大出乎叶流星所料。

毕竟，她当初还口口声声要他别计较萧青明的“联姻对象”。

伊万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后腰低着栏杆，望着大厅内的灯红酒绿，噙着笑道：“唔……我跟她呀……”

斟酌两秒后，他找到了确切的词：“算是前情敌？”

这下，叶流星是真的惊讶。

“情敌？”

“是‘前’。”伊万特地强调了个“前”字，“你知道，我是读完高中才来美国的。”

叶流星听伊万自己讲过，伊万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后面读了高中，还是入选了当地贫困学生资助计划，才有机会保送到美国读书。毕业后，他就留在美国工作，移民定居在这儿了。

“高中那会，我交了个男朋友，他就叫孙传志。”念到这个名字，伊万眼底染上几分怀念。

孙？

叶流星想起来，萧青玲嫁的丈夫确实姓孙。他跟着萧青明那么久，对于这位萧大小姐的夫家也是偶有耳闻。

萧青明的姐夫孙传志，那绝对是华国新闻联播经常出现在面孔。

萧家是贵，而孙家……是真正的有权。

电光火石间，一些记忆中的画面闪现，叶流星捕捉到某些细微的线索：“等等，你、你的中文名字该不是叫白……”

“白苑。”伊万笑着接下去。

果然！当年他们在白苑马术俱乐部时，林翊就提到过，这个俱乐部是萧青明的姐夫用初恋来命名的。

叶流星看向伊万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伊万也是个上道的人，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思。耸了耸肩，他道：“看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一个烂俗的爱情故事。”

漂亮的穷学生被回母校演讲的杰出学长看上，幸运得了份在马术俱乐部兼职的机会。在对方的狂热追求下，两人坠入爱河。可惜权贵出身的学长还有个美丽的豪门未婚妻，穷学生不甘当“男小三”，最后远走海外，断了两人之间的孽缘。

“我还记得，那次我跟他在他家里客厅接吻，做/爱，结果这位萧小姐带着她弟弟上门。”伊万叹了口气，“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孙夫人。”

叶流星听得目瞪口呆。

他无法想象，永远趾高气昂的萧大小姐亲眼看见未婚夫跟别的男人出轨，呃，亲热的画面，而且……萧青明也在。

“那——当时肯定很混乱吧？”

“哦，不。”伊万，也就是白苑在美国呆久了，也习惯了这边的大胆与开放，毫无遮掩保留。“她可太有风度了，只是说了句‘改天再来’。那会，我才知道他原来有未婚妻。”

再后来的故事，无非是他让男人自己选：要他还是她。结果，孙传志选择了萧青玲。无关爱情，只关乎家族、关乎利益。随后男人因愧疚，特地搞了个资助计划，堂而皇之地将他送到美国来学习。

听完整个故事，叶流星喉头滚了滚。好像，确实是萧青玲会做的事，那个女人就算目睹未婚夫爱上别的男人，也不会气急败坏，只会从利益出发。

但，眼前青年弯起嘴角的模样，似乎心情不错。

“你会恨那位孙先生吗？”叶流星好奇。

“恨？”白苑摇了摇头，“谈不上恨，在我目前的人生中，他是我遇过最完美的男人。”

“可是，他骗了你。”叶流星不懂。

“OK，我承认当年我确实很生气。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遇到过很多人，理想中100%情人并不存在。孙他……只是做出了他自认为最好的抉择。”白苑迎着夜风，扒拉头发。几缕碎发贴在他脸颊两侧，惹得他晃了晃头。

“他们那个世界的人，爱永远不会是第一位。就像我能确定他爱我，但却不会为了我放弃家族的荣耀。”他朝叶流星笑了笑，言语间满是释怀，“所以，遇上那种人，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永远像群星中最闪耀的存在，会让人欲罢不能。可不幸的是，那颗最亮眼的星星，注定不会被任何人收入囊中。

叶流星盯着他，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白苑拍了拍他的肩，像个大哥哥一样：“别用这种可怜的表情看我，起码我也不吃亏。没有他，我可没办法来到美国，开始新的人生。”

“还有，这些年，我也谈不了少恋爱。总的来说，就是向前看，别回头，遇到有感觉的就上。”

“噗嗤”一声，叶流星笑了出来。

白苑朝他眨了眨眼，“世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人在等着我们，不是吗？”

直到收场回到自己屋里，叶流星脑海里还盘旋着白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