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替身的后妈不是好白月光(159)
看着走廊尽头明晃晃撒下来灿金般的阳光,李映川觉着好笑,可紧抿的唇却难以勾起一丝弧度。
多么讽刺啊。
他们在这条走廊重逢,却也在这条走廊形同陌路。
李映川下班回到家时,屋子里黑暗死寂,像是空无一人。
鞋都没来得及脱,他大步朝次卧走去,带着泥沙的皮鞋就这么踏脏了光洁的木质地板。
洁癖什么的都被他抛之脑后,现在的他眼中就只有那个立在床边的银色行李箱。
还在。
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李映川松了口气。
她还没回来。
也是,她应该会和宋蔼一起回来。
虽然大家下班时间差不多,但身为警察的宋蔼总是要比他忙一些。
盯着银色行李箱不知在黑暗中站了多久,玄关处传来了响声,他缓慢地转动干涩棕眸。
用钥匙打开门的温冬见屋内一片黑暗,有些奇怪。
还没回来吗?
她明明看见李映川下班之后开车离开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他不想再看见她,准备等她离开之后再回来。
她还是赶紧拎着行李滚蛋吧,也不至于让李映川有家不能回。
这么想着,温冬摸索着打开了灯。
灯一亮,高大人影和野兽一样冰冷的棕色眸子突然撞入眼帘,温冬下意识后退,手搭上门把手,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意识到那人是谁,温冬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松了些。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开灯?
还有……现在他这副骇人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温冬咽了咽唾沫,借着脱鞋的动作低下头,想要避开他的视线,但就算低下头也能感觉到那利芒一样刺在身上的视线。
简直就像是被大型野兽盯上了一样。
换好拖鞋,李映川依旧站在她房门前,犹豫了下,温冬还是开口了。
“宋蔼现在就在楼下,我上来拿一下行李箱。”
李映川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所以……不动吗?
温冬以为这样说他应该就会让出位置,让她进房拿行李,但他就像是座在她房门前扎根的雕塑,纹丝不动。
温冬目测了下男人和房门之间的空隙,如果就这么走过去的话,百分百会和他有身体接触,看他这副心情不太妙的模样,她还是少触他霉头为好。
她直说了,“可以麻烦让一下吗?我进去拿一下行李箱。”
“……”
没回应,但他盯着她的目光更瘆人了。
她今天已经尽量避免和他的交集了,他心情不好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在温冬仔细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时,紧紧盯着她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温冬看了面无表情的他一眼,赶紧侧着身子贴着门框溜进了房中,拉起行李箱拉杆就往外走。
她知道从她进屋之后,他就一直在盯着她,眼神幽深复杂。
但她不敢再自作多情地去猜度其中的含义。
将钥匙放在玄关钥匙盘,换好鞋,拎起行李箱的温冬听见了朝她而来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压着她慢慢急促的心跳。
她没有回头,门把手顿住的手很快下压,打开了屋门。
“你的人生从此自由了。”
没有说再见。
要是她昨晚或是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他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大的感触,偏偏是过了一整个白天的今晚。
这将近二十个小时中,发生的一件件事,都让刻意麻木自己的李映川一点点体会到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女人的话语顺着关门刮起的风传入已经走到玄关的李映川耳中,他抬起落空的手触及冰冷的门板,神情茫然。
他真的自由了吗?
还是又被他自己给关住了?
说不追了,却又依依不舍。
不知什么时候,有颗玫瑰种子在他腐烂的心脏上扎根,一开始的他不以为意,放任自流。
等他意识到它的存在时,惊觉汲取了足够养料的玫瑰已经开出了花。
他不甘就此被束缚,沦为囚徒,他想要驱逐它的存在。
可他越挣扎,带着荆棘的枝叶就缠得越紧,到头来不但没将早就网罗密布的根脉拔出分毫,就连枝叶也陷进肉里,带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这么痛苦,可她很快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吧?说不定会和宋蔼重新开始。
即使现在的她愧疚悲伤,但这终究是短暂的,她会像抛开他一样抛开这些糟糕的情绪。
她会像白天一样对着宋蔼笑,他们会牵手,亲吻,甚至是一些更亲密的事……
有鲜血从李映川攥得发白的指间滴在木质地板上。
余光瞥见钥匙盘中的骰子钥匙扣,鲜红的圆点吸引了他没有焦距的目光,他偏过头,下意识眯着眼去数朝上的圆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