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85)

作者:长街当歌 阅读记录

萧澈揉了揉额角,脸上摆了好一幅孝顺至极的模样,眼底似乎还染了几分正儿八经的悲伤,他轻按眼角道:“今日晨起臣弟去乾安殿的时候遭了拦,约莫是李公公于心不忍这才出来迎了臣弟进去。”

萧朔忙问道:“父皇情形如何?”

昨夜太医诊脉说是无事只需静养即可,太子在乾安殿直跪了半夜,皇后驾到时他才退了出来,只是夜深时却接到了旨意只说是静养也不可为政事忧心,故而命他一应事情酌情处理,不必再去请安。

萧朔下了早朝回来,觉得有些不对,派人到乾安殿去打听消息,结果乾安殿的奴才嘴严的跟什么似的,只说是皇后昨夜伺候皇上用了药,现下还睡着,瞧着精神是比昨晚强了些许。

萧朔又命人去了太医院,太医院中太医所做脉案以及留存的药方皆不过是调理五脏,那是最寻常的调理药方。

萧朔只以为是自己多疑了。

“父皇.”萧澈欲言又止,片刻他低了头,眼角竟然泛了两地泪来,“父皇情况很不大好了,今日李公公同臣弟说,昨夜母后至乾安殿侍疾,母后才走,父皇便突发中风,如今口眼歪斜,竟连一句好话都说不完整了。”

萧朔骤然起身,他拧着眉道:“什么?突发中风?口眼歪斜?”

萧澈只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

“昨夜父皇吐血传了太医之后,母后并本宫的母妃还有一众后妃皆到乾安殿跪着的,那时父皇不是命她们告退了么?母后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半夜到乾安殿侍疾,母后又是从何处弄了什么药来给父皇服了?”

萧澈一言不发,只垂首听着萧朔说话。

萧朔自言自语一般道:“本宫今日晨起才命人到太医院去查过父皇的脉案以及所用药方,未曾见过什么新开的药,母后的药方又在何处。”

萧澈忽的起身,他绕过桌案跪在殿中,又是拱手又是叩头,只道:“皇兄!如今父皇龙体欠安,我等即便是臣子也该查清昨夜父皇到底为何发病。”

萧朔忙扶起萧澈,他几乎不可置信的问道:“九弟是觉得.”

萧澈又叩在地上,他道:“臣弟不敢!只是秦王兄斩首在即,母后同秦王兄母子情谊深厚,这些年母后已将秦王兄视如己出,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难保母后一时糊涂!如今乾安殿中已有流言,皇兄监国还请皇兄即刻彻查此事!已还母后清白!”

景和宫,皇后惴惴不安。

昨夜至乾安殿侍疾,李福海端来的药说是太医院开来的方子,要喂皇上服下,齐皇后心中则有自己的计算,她同皇帝夫妻之情原就薄弱,这些年早已经散干净了,喂皇帝服药这事原该是下人做的,只是她一时心急,贪图着皇帝病重时的几分心软,喂了药说了两句好话只盼着皇帝能降旨赦免秦王。

只是皇帝竟然对她所求之事充耳不闻,秦王之死已成必然,皇帝非但充耳不闻反倒抬手打翻了药汤已尽的药碗,齐皇后见其气虚体弱,心中一时狂妄,见软的不行,竟失魂讲出了当年皇帝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她害死文佳贵妃,又是如何将一盆谋乱的脏水叩到文佳贵妃母家的头上的。

后半夜得知乾安殿突发中风的时候,齐皇后心中竟有几分得意,中风之人必口眼歪斜,行动困难,齐皇后当即命人书了两道假圣旨,一道是赦免秦王的旨意,另外一道,则是废除太子改立秦王的旨意。

如今两道旨意皆在乾安殿中,只等着加盖玉玺便能向天下宣读。

事还未成,齐皇后终究难安。

“皇后娘娘。”素云提着裙摆跑的好不急切。

齐皇后心中原本便是不安,如今瞧见素云这幅急切的模样,心中竟有几分不好的猜测。

宁王府中,沧澜已经走了,慕容靖言一人倚窗,窗户掀了一条小缝,从那缝隙中望出去,能瞧见庭中的梅花。

宁王府的梅花虽然是从安乐侯府中挪过去的,可到底开的不如在安乐侯府的时候,稀稀疏疏的几朵花开在枝丫上,零零落落的,看着没来由的惹人感伤。

“沧澜。”慕容靖言觉得有些冷了,他下意识唤沧澜来关窗,话说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竟已将沧澜赶走了。

慕容靖言也没有再唤旁的什么人进来,除却留着沧澜在身边传消息以外,慕容靖言当真已经习惯了沧澜跟在他身边,如今沧澜一走,慕容靖言竟觉得有几分空落落的。

慕容靖言又何其忍心将沧澜赶走,只是沧澜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冒险大胆,这样的事情再来一遭,他和沧澜只怕也等不到眼看着萧家江山大乱的那一天了。

仍旧倚窗,慕容靖言勾了个满是自嘲的笑,从开始到现在,他身边竟是一个人都不曾留下了,爱他的要命他自己爬到别人的榻上去,日日跟在他身边的原来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等着他这边有任何变动便一封飞鸽传书将消息全部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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