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书瞧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漫进一片烟雨中，他心痛难挡，忍不住抬脚跟了上去，叶萝却突然住了步子。

她没回头，只声音冷静的说：“回去。”

顾锦书只能停在原地，忍着心头强烈的窒息感：“一路顺风。”

就这样叶萝一个人上了墓园，并在吴云清教授的墓碑前看到了同样擎着黑伞的厉南欣。

听到脚步声，厉南欣转头看她：“何必呢？既然你在这里过得这么幸福，何必非要回去呢？”

叶萝到她身边站定：“我答应过教授一定要回去。”

厉南欣浅嗤：“他毁了我和我妈还不够，还想毁了你……”

“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完成任务。”叶萝没什么废话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厉南欣仰头看了一眼沉重的雨幕，笑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你塑造出来的，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笔下的人物。”

叶萝言简意赅的阐述着她已知的信息：“教授曾经神秘失踪过一个月之久，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国外做研究，现在想想，他应该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个世界，并延续了之前的研究，甚至取得了成功。”

厉南欣点头：“没错。”

“然后你做了什么？”叶萝问。

厉南欣苦笑，慢条斯理的答：“我做了什么？我塑造了黑沙组织和厉南松，让他们去对付吴云清，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想毁掉他的信念和研究。”

她的眸光狠了几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如果不是他执著于研究，我妈妈不会抑郁，也不会自杀，我的两个哥哥不会变成工作机器和恋爱白痴，我也不会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和家的温暖。”

叶萝辩驳了一句：“他是爱你们的，他的日程里清楚的标记着你们所有人的生日和各种纪念日，每一次都会送礼物……”

“送礼物？谁去送的礼物？”厉南欣打断她的话：“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人员出现在我家里，放下东西慰问两句！可是我们要礼物做什么？我们要的是他这个人！”

叶萝沉默，她的立场让她没有办法评判这件事。

厉南欣苦笑：“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不小心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我也想过要把他拉出去，是他自己不回去的。他说这里有更先进的设备，更优秀的资源，可以让他的研究更加顺利，他拜托我等他研究成功的时候再把他拉出去。”

厉南欣的视线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然后我的妈妈出事了，我们所有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他可以。”

厉南欣望着叶萝重复道：“他可以，他有选择返回某个时间点的权利，我只是想让他回到我妈妈出事的那天，让他救回我妈妈，但他没有这么做。”

厉南欣的眼眶里盈着泪水，唇角扬着嗓音却很冷：“因为返回过去时间点的代价是系统会强制收回他的记忆，他在这里的研究成果会烟消云散。”

她冷笑出声：“所以我亲爱的父亲，你尊敬的吴云清教授，他为了把所谓的研究成果带回现实世界，选择了放弃我的妈妈。”

叶萝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教授回去之后突然就加快了研究进程，很快就取得了项目成功。

当是她以为是教授在国外闭关的原因，现在才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实世界追踪我们的那波人也是你安排的吧？”叶萝问。

“没错。”厉南欣果断承认了：“我在国外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爸爸是某个组织的头目，他也想要那个研究成果，所以根本就不用我多说什么，我只要告诉他吴云清完成了研究就够了。”

“难道你没想过那个组织甚至会要了他的命吗？”叶萝道：“他是你父亲！”

厉南欣耸肩：“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妈妈已经被他放弃了，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他最在乎的不就是那个研究成果吗？那我毁掉它就是了。”

沉默片刻叶萝道：“教授的那个研究会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可是我妈妈怎么办？”厉南欣往前一步盯着叶萝的眼睛：“我妈妈就该死吗？她明明也有机会活的。”

叶萝看着她：“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就知道……”厉南欣凉嗤：“你也不过是个机器罢了，一个派来保护他的机器。”

叶萝沉默，因为保护教授确实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任务。

厉南欣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那我继续说吧……这里的基地毁掉以后，我爸就回到了现实世界，继续了他的研究，他甚至都没有去我妈妈的墓前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