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类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孩，会惊恐地跪拜下来，害怕之后就控制不住贪婪的本性，向她展现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曾经有个县令，献祭了一个镇子的人向她许愿，乞求平步青云。

时洛大方地满足了他。

凡人怎么可能步上青云呢？只有轻飘飘的魂魄才可以。

于是时洛杀了他。

人类总是这样，虚荣又无聊。

听到王二妞的话，时洛觉得她此时是应该不耐烦的。

但是或许是手里的番薯太烫。

小时洛笑笑，反问：“你想许愿？”

“所以真的可以吗？”那一瞬间，王二妞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先说说。”

小时洛忍着疼，慢条斯理给番薯剥皮，金灿灿的番薯肉慢慢呈现出来，软糯的甜香飘出来。

余光瞥见王二妞悄悄背过身，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咽了口唾沫。

小时洛不止一次到过乱世，清楚对于乱世中的农家小孩来说，烤红薯应该也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她会许什么愿望呢？

金钱，爱情，权势地位？

小时洛目光在王二妞衣服上的补丁顿了顿，心想如果不是太离谱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

“厉害的神明啊！”王二妞笨拙地低头，学着在村口李大妈那里偷听来的姿势，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我希望洛洛的伤立刻好起来！”

小时洛顿了顿，系统看见番薯留下几个用力过度的手指印。

【大佬……】

系统的摄像头转了回来，发现时洛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神里是程序解析不出来的情绪，似乎很复杂，又好像五颜六色的光撞在一起就成了空荡的白，什么都没想。

大数据加持下的第六感起了作用，系统理智地选择了闭嘴。重新看向不远处的画面。

“这样果然不行。”王二妞失望地看着小时洛没有变化的伤口，羊角辫没精打采耷拉在脑后。

小时洛已经调整好失控的情绪。

嗤笑道。

“你是智障吗？”

王二妞傻乎乎挠挠头：“你有住处吗，我带你过去吧？”

小时洛沉默地看着她。

王二妞奇妙地领会了她的意思，瞬间惊住了，两侧的羊角辫错愕地晃了晃：“你居然没有家可去吗？”

·

干燥的洞穴铺着柔软的稻草。

小时洛在王二妞的秘密基地里住了下来。

没办法，她没力气离开了。

神界的年轻战神比她想象中还要强一点，她不确定如果遇上，还有没有力气再打一次。

还不如留在这里，冒险拼一个灯下黑他们发现不了。

王二妞格外喜欢自己的新朋友，隔三岔五地来找小时洛，叽叽喳喳和小时洛分享琐碎的杂事。比如她种的毛豆角挂果了，下次可以给小时洛带新菜；李大妈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说会分给村里的小孩一人几朵……

极其偶尔，王二妞也会窝在小时洛身边，和她聊起在大人们那里听到的村子外的兵乱。

小时洛脾气出乎系统意外的好。

她不仅没把王二妞赶走，被打断了修炼也不恼，还会时不时应一两声。

从小孩子自言自语的描述里，小时洛勉强能窥见这个世界混乱纷争的局势。

没什么稀奇的。

小时洛那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争夺资源罢了，在哪个种族都是寻常事。就连神界和魔族的大战，难道就完全是大义无私吗？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忙着和神界一起抗击魔族，想来没有多余的精力分薄世界气运给幸运儿，才让混乱的局面持续这么久。

小时洛结束了一周天灵力运转，醒来后发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王二妞。

她顿了顿，破天荒出了结界。

跟着她的视角，系统的摄像头僵在原地。

炊烟不见。

曾经秀丽的村庄已经成为一片焦土。

房屋只剩断壁残骸，碎瓦片随意散乱在地面，在那个小女孩描述中的豆角已经被杂草掩盖，花枝倾斜歪倒进泥地里，洁白的花瓣染上土褐色……

满目疮痍，飘零落败。

小时洛站在田埂，盯着那堆灰黑色的瓦砾废墟看了很久。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村庄。

系统认出来她离开的方向，不是回结界的路。

小时洛能去哪儿呢？

系统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你去找王二妞了？】系统惊愕回首，它看着冷静旁观的时洛，系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芯片有点烧得难受。

这可能就是生气吧。

【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虽说伤口表面上看起来好了，但是流失的力量却没有得到补足。

再加上越来越临近成年前的虚弱期，小时洛此时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