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是，我现在真的有些难过。”牛培洋说着说着突然用手捂住脸。

“那要不，咱们先回房间吧。”这里毕竟是院子，吃了饭大家都在散步，人来人往的。

两人回了房间。

这会儿，房间的太阳只能晒到窗台一点点，炕上已经没有了阳光，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那暖意融融。

两个女孩脱了鞋上了炕，拉住了一层遮挡视线的纱帘，两人将靠枕靠在炕上柜子上，然后又揪下来一个毯子盖住腿。

原来躺柜上的收音机拿过来，随便播了一个广播，声音不高不低。

“你知道吗，这些事情我都不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又感觉很丢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爸爸妈妈的矛盾。”

牛培洋抱着枕头，脸颊放在上面，挡着视线。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我妈妈是一个直脾气的人，她很暴躁，小时候甚至打过我，她总是在我耳边说的家里没有钱，我想要什么东西她都会说家里没有钱，但是我缠得她久了她也会给我。”

“只不过，就好像现在的一句话，你长大后就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个人，我不讨厌我妈妈，只是我也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无数的抱怨，转移压力，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我妈妈很暴躁，我也不会撒娇，她只要说不可以，我也不会闹，所以，大多数时间我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的。”

牛培洋是和王倩倩一起玩之后，才发现原来母女是可以那样亲密，可以挽着胳膊说悄悄话，妈妈不允许什么，女儿也可以抱着胳膊软着声音小声求饶。

这些，她都不会，她好像永远也说不出口这样的话，她好像生来就不会撒娇。

“没有钱没有钱，我干什么都会感觉自己有负罪感。”

“我妈妈在我小时候脾气很暴躁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现在在家里，他们的动静稍微大一点，我心脏就跳的很快，她们稍微放碗筷的声音高一点，我就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觉得我不可以在那个家呆了，从我大学毕业第二天我妈妈骂着让我出门找工作后。”

“我好像印象中总是听到家里没有钱，家里很穷，我小时候想看书都没有的，我现在干什么都畏畏缩缩的，但是我弟弟不这样。”

“我其实很庆幸我有一个弟弟的，我弟弟对我很好的。但是有弟弟之后，我就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女儿，是那种爸爸妈妈也很疼你，但是你其实等毕业后就已经不能在这个家里常呆的感觉。”

“我小时候真的，漂亮的裤子也没有，有时候就是捡别的亲人的旧衣服，但是我弟弟，现在各种名牌随便买。”

“小时候很喜欢那种圆头小皮鞋，那种公主鞋，但是我从来没有穿过，夏天的凉鞋，都是那种塑料的，易出汗，脚都能滑出去，黑色的痕迹夹在脚趾里，只要穿上鞋子一个小时，脚和鞋就滑的不能走路。我的裤子，一条裤子屁股上破了洞，膝盖上破了洞，都是拿着那种魔术贴挡着，我小时候真的因为衣服自卑过。”

“但是这些，我又会想，我是妈妈的第一个女儿，我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或许，我那时候妈妈还是姑娘的性格，妈妈也在成长。”

“就像我，我现在就很自私，我也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这是我单身时候的想法，所以，我有时候在想，我妈妈那时候也没有转变过角色来。”

”我知道我爸爸妈妈也不是不爱我，但是，说我自私也好，怎么都好，如果我结婚生孩子，我只想要一个孩子，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不要让她那么窘迫。”

“但今天不是说这些，而是我爸爸。”

牛培洋这时候抬起头来。

“我妈妈是一个直脾气，但是我有时候好觉得我爸爸白莲花。家里什么都让我妈妈做了，然后他就显得很无辜。”

“我爸爸是那种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说，但是你某天就会发现，他已经很厌烦你。”

“有一次晚上我爸爸很久没回来，我给他打了电话，问了他在做什么，需不需要我做饭，我爸爸说不用。”

“那时候我就安心的睡觉了，但是半中间，我妈妈给我打会电话来，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给我爸爸做饭。”

“我爸爸和我小叔关系一般，然后有时候就会在我奶奶那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有时候都会感觉很尴尬。”

“总是表现的自己很委屈，但是让他直接挑破事情，他又绝对不干，然后又表现出自己委屈。”

“我讨厌喝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