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165)

作者:昔日 阅读记录

纪礼性情随他母亲,纪思若是纪家独女,也是谒都赫赫有名的才女,与裴崇元是指腹为婚的,后来纪家败落,裴崇元依旧三媒六聘将纪思若娶进了裴府,纪思若生下纪礼便撒手人寰,裴崇元为纪念亡妻将他们唯一的儿子裴礼改母姓,此后沉迷道术,云游四海,也再没有续弦。

这些事纪礼是从别处听来的,至于真假,他也是从裴熠回谒都之后,才得到映证,这半年来,父亲出门的次数少了,虽然依旧不问朝中事,可他书房里的案宗书卷却忽然多了不少,还大多都和朝中大臣有关,尤其是父亲默许他跟着裴熠,或许父亲和姑父的关系也并非传闻那样水火不容。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在明推暗助,天熙帝下令裴熠不可私自离开侯府,却并未言明不让人进去,是以裴崇元明着说进出侯府要得皇上允准,实则不然。

“礼儿。”裴崇元看着纪礼,抬手落在他的肩上,“天寒地冻,站了多久?”

这是裴崇元第一次没有用责备的语气关心他,他心中很欢喜,说:“爹,我不冷。”

裴崇元难得深沉,跟他说:“礼儿,我们受困于此,爹知道你不甘在谒都只做个富贵无忧的世家公子。”他有些沉郁,用横生皱纹的手掌握着纪礼的肩,眼神礼却是充斥着深深的愧疚。

“爹,我知道,你是想借此要对表哥下手的人有所顾忌。”纪礼握着父亲的手说:“我们今夜能从侯府回来,也是爹从中周旋的吧?”

裴崇元没说话,纪礼安慰道:“我不怪你,爹,真的......我是裴家的人,是非黑白并非不分,我知道爹已经在尽力保护我了,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谒都多的是会算计人心的,他他却有颗赤子之心,即便明知裴崇元的用意,也坚信昨夜闻讯匆匆赶来的父亲,对自己的判断过于自信而生出的悔意,他怕这份悔意会让裴崇元又回到过去,他安慰道:“爹,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你不要瞒着我......你相信孩儿。”

纪礼的这一番话,让裴崇元想起了离开很久的纪思若,纪礼那份洒脱和坚毅,像极了他的母亲,当年纪思若也是这般对他讲:“身为皇亲,食君禄便要分得清是非黑白,若因为保护我而行错事,如何对得住在战场厮杀的将士。”

在这父子畅谈的除夕夜里,裴熠悄然从后门退了出去,这样的安静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消失,辞旧迎新,而他迎来的是一场血光之灾,可也是在这样的冷静里,他开始思索。

御赐的酒里没有下毒,连迷药也未曾查出,但向来能喝的纪礼却只饮了三杯就醉的不省人事这是蹊跷,而自己更是在与左溢交战时显出力不从心。

司漠和石峰去而复返,天边泛着一丝丝透亮的白,雪满长空,已经积了两寸厚,弥漫的血腥早已被覆盖,石峰搓了搓手,捂着双颊说:“侯爷,世子有贵妃娘娘的令牌,已经进宫去了,只是......属下不明白,此事为何不让国公大人直接进宫禀告,国公大人有直呈御揽之权,在御前更能说的上话。”

“你说的没错。”裴熠同他往外走,边走边说:“太后行此举,看似孤注一掷,实则留有后路,这件事扳不倒她,此事不能让舅舅涉险,世子是外姓王所生,非皇室中人,且在谒都无权无势。这件事朝中自有中正耿直的官员出来说话,他来禀告,便消除大臣心中的疑虑,再适合不过。”

这会儿雪渐渐小了,踩在地上“咯吱”作响,石峰醒着神注意力都分散在四周,没有留意到裴熠的神情。

裴熠将袖口里的金创药丢给司漠,说:“送去世子府。”

司漠有些为难,一来,石峰方才说世子进宫了,二来秋大夫明明说了这药只有这小半瓶,他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裴熠嘱咐他:“天亮前回来。”

第82章 宫女

修竹在途中遇袭,带着两个不会武的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萧琼安的贴身小厮能挡得住。

他让修竹带着人先行离开。

在缠斗中,两个丫鬟一死一伤,修竹带着受了伤丫鬟一路奔至萧府。

萧琼安的腿疾时常发作,发作的时候犹如针扎般刺疼,今夜萧琼安腿疼发作,便将大夫留在府里过夜。

大夫过诊不喜闲杂人等在旁,他把过脉后便将修竹赶出门外。

木门毫不留情的被关上。

萧琼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丫鬟身份特殊,此刻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修竹心里着急,在门口焦急的等待,明明天寒地冻他却满脸是汗,外衣的袍角上沾了污渍都没注意到。

萧琼安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凝血了,大概是寒风太大,已经将疼痛吹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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