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真在旁边听着，心说赶明儿我就把乔月息薅过来，你想忘都忘不掉。

他看俩孩子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也觉得好笑，噗嗤笑出声，乔月息冷厉的目光就射过来，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几个血窟窿。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岁孩子会有的表情。

项真挑挑眉，和他对视，露出个笑来了。

乔月息油盐不进，负气地转开眼。

这时，项巡的秘书苏叶舟来电话，项真掏出手机接通。

苏叶舟冷淡的声音传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项真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都办妥了。”

“项总的意思是别忘了带孩子来拍张全家福。”

“哦，知道了。”

老子不是慈父类型的，八成没什么好事，不过项真嘴上还是应了。

“挂了。”

“哦。”

过了几秒，电话还没挂断，苏叶舟显然有话要说。

项真听到他说苡橋：“过几天，紫菲就回来了——”

项真没让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像手机能咬人似的。他远远叫了声季凡，季凡依依不舍地松开乔月息的手，啪嗒啪嗒跑过来，八岁的孩子还带着点婴儿肥，生得白白净净的大眼珠子一转就是聪明，跑过来冲项真叫叔叔，让项真心软了几分。

项真大手一挥：“别叫叔叔了，叫爸爸。”

季凡很上道：“欸，爸爸。”

项真噗嗤笑了，拍拍季凡脑袋抱着他上车。季凡缩在他怀里，受宠若惊，小胳膊环着项真的脖子，暖心地说：“爸爸，你的手疼不疼啊？要不你还是别抱我了吧。”

“不疼，小伤，你这种豆芽菜我一抱能抱一把。”逗得季凡咯咯直笑。

项真上了车后座，抬手给季凡系上安全带，目光掠过车外孤戾的少年，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

还挺不错。

他舔舔嘴唇，半点不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跟孩子较劲很可耻。

项家白城上流圈子的中流砥柱，传承几代的深门大户，可谓树大根深，算上旁支的孩子，项真这辈的继承人足有十九个，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另外□□。

只是最近项氏工地上出了好几次事故，项巡又查出肝癌，内忧外患的事儿特别多。项巡特地找高人算了一卦，高人说项家祖上业债深重，余孽未清对后人不好，可以多做点善事积阴德，最好收养几个孩子一直养着，这才叫项真亲自到孤儿院来办领养手续。

简单来说就是报应来了，赶紧做点好事，项巡是人老了胆子也缩水了，居然正儿八经地做起慈善。

季凡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扔在孤儿院门口，后来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算严重但也算是个隐患，以至于模样可爱得要命但还是没被收养。他没见过这么好的车，坐在座椅上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项真给他扔了个小蛋糕，他吃得鼻尖脸蛋上沾满了奶油。

项真抽了张纸给季凡擦擦脸，季凡笑嘻嘻的眼圈红了。

明明吃过很多苦，摔摔打打也很皮实，感受到他人的善意时鼻子却犯了酸。

这委屈的。

没想到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心思也这样重。

项宅外面堵着一群狗仔，看见有车开回来立刻围了上来，司机从后门绕过去，保镖过来接人。

项真带着季凡去见了项巡，项巡在二楼的书房跟苏叶舟交代事情，看见他来了，叫苏叶舟下去。

苏叶舟躬了躬身，走的时候可谓是目不斜视。

项巡坐在轮椅上，看向季凡：“就是这孩子？”

“是啊。”项真薅薅季凡的后脑，“可爱吧。”

“模样不错，”项巡说，“多大了？”

项真拍拍季凡：“宝贝，跟爷爷说说你叫什么，多大了。”

项巡常年处在高位，不苟言笑，季凡见了有些犯怵，但还是甜甜地说：“爷爷好，我叫季凡，今年八岁了。”

“嗯，你好。”

季凡更紧张了，小手紧紧捏着项真的手指头：“爷爷好……”

“好。”

这俩人尬聊，透着股喜感，项真挥手叫保姆过来把孩子带下去。

项巡说：“对了，这孩子怎么叫我爷爷？”他原本打算把这孩子记在自己名下的。

“我孝顺啊，叫您这么年轻就抱个大孙子。”项真说。

项巡嘴角朝下撇，应该是不满意了：“什么时候让我抱个真孙子？”

项真默了默，考虑到他的身体，含糊道：“再等等吧，我玩够了再说。”

晚上吃了顿饭，项巡、项真、莲姨和季凡一起拍了张全家福，又单独拍了不少莲姨抱着孩子，喂孩子吃东西的照片。

莲姨年轻时是红极琼江的美人，当年也是娱乐板块的常客，三十岁隐退后和项巡在一起，算是项巡的红颜知己，这几年老头子身体不好，她里里外外的伺候着，俨然是一家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