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妹妹(101)

“满满,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忽地来这么一句。

苏离心一沉,目光复杂。“你都死了,还管别人难不难过?”

死了什么都没有,别人难不难过也不会知道。在书中他死了之后,依然是市井坊间流传的反面人物。百姓用他的生平警醒自己的儿孙,唾沫横飞地细数着他的不耻行径以及咎由自取的下场。

谢让自嘲一笑,“是啊,人死如灯灭,哪管身后名。”

身后是褒是贬,又有何惧。

以前他从不在意。

而今,他居然在乎了。

苏离极力忽视心里的不舒服,“你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成日混在花楼赌坊,我看活不了几年。”

谢让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满满,你可别吓我,我是不是和那个小乞丐一样也中毒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咒我,我还想活个百八十年的…”

苏离白他一眼。

百八十年,还真是贪心。

他满脸小心翼翼,“你是吓我的,对不对?”

“我没事吓你干什么。你想再活个百八十年,一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泡在黄汤里乐极生悲。二是少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免得为他人挥汗如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让白如纸的脸上瞬间红得滴血,玉竹一般修长的手指羞恼地指着苏离,“满满,你…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离心道,这人脑子转得挺快。

“我算是半个医者,医者眼里无男女,只有病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要想活得久,酒色不能有,你好自为之。”

纵然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何不让自己死得体面一些。

“我如果说我没有近过女色,你信吗?”谢让的声音很低,带着若有若无的无奈。

“你自己信吗?”苏离睨着他枕头底下,上前一步将那书拿出来。书面上画着两个衣裳不整的男女,交缠在一起极为不雅。她晃了晃手里的书,又问他,“你病成这样,还有心思看这样的书,你觉得我会信?”

谢让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又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满满,你这个样子,真像一个对丈夫不满的女人。”

苏离把书往他身上一扔,摔门而去。

这个浪荡子,就不应该管他。

*

两天后,圣都城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有客人在食为天吃过饭之后上吐下泻,遂怀疑食为天的饭菜有问题报了官。官府派人一查,居然在食为天的后厨查出不少变质的食材。那些发霉生蛆的食材一抬出来,很多人都吐了。

群情激愤,尤其是一些常在酒楼用饭的客人,更是嚷嚷着要砸了酒楼。最后酒楼的掌柜在官府吃了一顿板子,又赔了那些苦主不少银子,此事才算是平息。出了这样的事,酒楼当然开不下去,听说已经关门歇业。

苏闻显得十分激动,一直在说报应。自从他知道酒楼对乞丐们下毒之后,便开始寝食难安。即使是知道妹妹在给那些人解毒,他心里依然像梗了一根刺。

如今酒楼被封,他欢喜得大力拍着桌子。

“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大快人心。”

简直是太痛快了。

这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香,一想到那样害人的手段,心里百般惊悚。如果不是妹妹压着自己不让报官,他真想亲自去衙门击鼓。

见自家妹妹一脸平淡的模样,他有些不解,“满儿,你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觉得太巧了。”

当夜,谢让果然来找她。

熟悉的药香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她即刻下床穿鞋。窗户一推开,便见一身黑衣的男子凤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不等她开口问,对方一脸邀功,绘声绘色地说起自己如何偷偷将那些腐烂变质的食材藏进酒楼,又如何指使人闹事,以及惩报官的事。

他说得眉飞色舞,时不时用手比划。

“这事是你干的?”苏离都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她只让他盯着酒楼,暗中摸清那位孙掌柜的动向。

谢让像是没听出她的怒火,犹在那里不知死活地添油加醋,“满满,为了这事我可是费尽心思。还说了不少好话,舍出去不少银子,才让人把那掌柜放了。”

说着他没正形地趴在窗户上,眨巴着凤眼一副要讨赏的模样。

苏离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你说让我盯着他们,看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来往。”谢让笑得讨好,“我觉得这样太慢了,不如逼他们一下,让他们狗急跳墙。”

苏离深吸一口气,忍着毒死这人的念头。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字地挤着话,“那你逼他们之后,他们可有露出什么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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