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妹妹(45)

几日不见,高神医憔悴许多,白发都生出不少。

看到她之后,欣喜之余又有几分愧疚。

“先生,您找我?”苏离问。

高神医点头,眼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他不想把这个孩子扯进王权之争的旋涡,但是最终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跟我来。”

他引着苏离往里面走,一路无话。

等到了一间屋子,他眼神越发复杂,将苏离请进去。

屋内灯火通明,门窗却遮得极为严实。苏离一眼看到围着几层幔帐的床,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高神医叹息一声,“说来惭愧,不知是老夫的针法不对,还是学艺不精,你那套针灸排毒之法并没起作用。”

不仅是没有用,反而将那毒往体内逼进几分。

苏离明白过来,床上的人应该是先生一个很重要的病人。那人中了毒,先生用她的针法为其排毒,没想到适得其反。

她走上前,隔着几层幔帐依稀能看清里面的人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那人脸上戴着金质的面具,无法窥见真容。如此不愿意示人,看来此人不是普通人。她突然明白先生眼底的愧疚所为哪般,怕是不想将她扯进是非之中,又不得不这么做。

“公子。”高神医轻声低唤。

床内之人缓缓伸出一只手腕,很白。

修长的手指似玉竹一般,轻轻搁在脉枕上,动作优雅矜贵。仅从这一只手,不难想象此人应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屋内的气味混杂,随着这人的动作,一丝熟悉的淡淡药香飘出。

苏离羽扇般的睫毛微颤两下,两根手指慢慢搭在对方的脉搏处。

第27章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她收回手指。

高神医一直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秀气的眉略为皱起,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失望。愧疚的是他为一己之私将这个孩子扯进浑水中,失望的是自己病急乱投医。自己都解不了的毒,又怎么能寄望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床幔内的男子呼吸很轻,如果不是他自己伸出手腕,又自己缩回帐内,苏离还以为他睡着了。淡淡的药香似有若无,时间像幔帐一样静止不动。

灯烛的光亮在屋内摇曳着,生出与外面晴天白日完全不一样的浮影。这些浮影投照在各处,也映在帐内那人的身上。金质的面具熠熠生辉,彰显着他高贵无比的身份。冰冷的质地隔绝旁人的窥视,凭添神秘与冷漠。

床内床外,仿若两个世间。若不是机缘巧合,怕是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一天。只是交集太过不真实,如光影一样虚幻。

苏离慢慢慢慢起身,高神医示意。

两人出了屋,站在外面默默无言半晌。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折射而下,树影在地上随意变化。苏离双手微握,手指仿佛还沾着那人身上的体温。

“先生如何知道此人是中毒?”

高神医长叹一声,“他第一次毒发时,我在场。”

“此毒很是隐晦,我方才探其脉相,与常人并无异。若不是您施针之后将其体内的毒逼进几分,恐怕很难发现。”苏离如实说。

“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高神医愧疚之中还有自责,是对眼前的这个孩子,还是屋子里的那个人。

苏离也不解。

照理说行针排毒之法就算无效,也不至于雪上加霜。外婆教给她的针法虽说不是万能解毒之法,但绝不是催命的符咒。

除非……

“先生,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她已经掺和进来,没道理连这个也不问。

高神医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整个人如笼罩在重重阴影之中。这是他们高家最大的秘密,从来都不曾向外人说过。

“你可知殷觞帝之死?”

“听说过。”

前朝的宫闱之事,在秦朝不算什么忌讳。殷觞帝是中毒而亡,听说那毒奇难无比,连当时第一圣手的高太医都束手无策。

至于是什么毒,倒是无从知晓。毕竟是前朝秘辛,秦氏皇族似乎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是以世人只知觞帝死因,却不知具体情形。

苏离大约猜到一些,只等高神医说下去。

高神医的神情越发凝重,“这是不传之秘事,除去一些知情者外,无人知晓。觞帝死时身上筋脉胀如青蛇,毒发筋脉暴裂时血肉横飞,极为惨烈。”

苏离呼吸一窒,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原来真有这种毒。

“是不是听着都很吓人?”高神医见她脸色微变,越发愧疚自责。“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听父亲描述时,亦是觉得恐怖无比。此毒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发作时身上如蛇虫攀爬,又如树枝缠绕。每发作一次,毒性积累一分,直到蛇虫满身,枝缠遍体。最后血树开红花,花开血满天,故名血树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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