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生死(164)

作者:RE里斯 阅读记录

残垣断壁一般的院落内,山间的凤凰树开始退却只剩下几棵,像羽毛般的叶子稀疏,几乎光秃秃的树枝向着东方之日伸去,就连不食人间烟火的死木都想逃离这方恶土。

方炎生剑出鞘一寸,抓起就砍向他们,幻影始终是幻影,他毕竟不是那时的人,不再头破血流的争到最后,他看着覃常,萧危的尸体,转身。

伴着一道”哐当”的用力摔门之声,残破不堪的木门狠狠地砸在墙上,沉积了多年的泥土灰尘从木门被虫子蛀得洞缝间洒落飞扬,耀眼的阳光穿透尘幕,显出一道金银色的光束。

穿着朴素流彩长裙的婢女踏步走了进去,嫌弃一般的皱着眉头拥一只手捂住了口里,她踩过依旧煎熬的枯草,缺乏水分枯草熬过了多少寒冬日却没能承受住婢女毫不留情的践踏,只发出一声脆响,便化作来年的养分,等待着下一次的重生。

婢女把一碗装着稀疏看起来就像清水的东西重重的放在那个瘦弱少年的面前,少年依旧像往日那样机械的徒手吃起来,婢女望着专注于碗中餐食的瘦弱少年,不屑又冷淡的说道:“我还以为少爷你熬不过这个冬天,老爷怎么会让我来伺候你这私生子,不受宠还得让人供着,老爷到底怎么想的。”

少年没有理会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婢女,他徒手自顾自的抓着饭菜塞进嘴里,不过却不曾理会那个婢女。婢女冷哼一声,讥讽道:“命薄如蚁,苟延与世。”

这般情景?方炎生恢复意识停下了动作,他那时被接进方仕城最听信的手下之家,这个提议还让方仕城更为看重那个人了,然而实际上他过得连猪狗不如,方仕城的亲信其实就是一头白眼狼,方仕城算是瞎了,他想大笑却没有说出去,他知道终有一日该来的还会来的。

少年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衣着华丽到不该出现在这破院落中的婢女,又看了看地上不知疲倦的蚂蚁,停顿片刻后说道:“蝼蚁都知道居人屋檐之下不能放肆,只敢安安分分的拾点残羹冷炙,有的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句话在当年方炎生就想说了他想这是我也是她,婢女的神色变得难看扭曲,刹那间场景又换了一番。

方炎生强忍着困倦,看到手中拎着祭酒向娘亲的墓碑走去。仿佛受了催眠,走出这七八步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那人靠得越来越近。

那人抬起一臂,神色漠然如招狗一般对着他。幼小的方炎生咬了咬牙,被刺得全身都在颤抖,脑中没有清醒多久,他抡起手中的酒瓶,奋力地向那人虚伪的脑袋砸去。

祭酒用的酒瓶摔碎了,酒没有人收纳的容器流淌一地,渗入了泥土中,酒香像血液味一般的刺鼻。

方炎生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他娘亲的冰冷墓碑上。

那人冷笑一声:“相懿山还没教你什么,你到自学了什么废物本事。”他看了方炎生好几眼,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隐忍和屈辱来。

方炎生觉得背后的整条嵴椎骨都被撞得脱了节,喉咙仿佛堵了一大口血液,难以唿吸。他躺在地上,像案板上的鱼一样翻腾几下,他终于坐了起来,然后扶着墓碑站立,冷着脸盯着方仕城的背影,他心中时刻只念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

李竭南,那日李竭南成王封地望安城,却改了个凌字,方炎生按耐不住的去找这人,从帝都跟到荆州再到凌洲,看他进了他曾经住过的厢房,虽然这处已经是推平了新了,那小池水哗哗的流着,他看着东厢屋外映着屋内的人影,回到相懿山后继续作画,十一年来每天一幅画,四千多幅画快要承载不住他的思念爱欲,就快了吧,他抓了几尾小锦鲤投进了那方小池中。

一日李竭南许是听到声响走来,看到池中多了几尾鱼,当即觉得心烦,一掌就让鱼儿翻了白肚,方炎生不依不饶觉得这狼崽子脾气越来越大了但还是挺可爱的,看着他把莫名其妙的管家骂了一番,那管家反应过人知道是他们那个不省事的楼主干的,连忙解释这鱼大概是从外边顺着水源过来的,并不是特意让人放进去的,方炎生暗中看着过了几日又去抓了几尾回来丢进去,李竭南没再动手把他们杀掉,他的东厢除了特定时间有人来打扫几乎是很冷清的,方炎生每日都会来给鱼儿或早或晚,没有错过一日。

因为神都的阴谋,方炎生也是有所发觉。所以他不能让他们能截杀到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竭南不是螳螂,神都也不可能是蝉,但是鬼鸽就一定是黄雀,那日大败神都

他两面夹击,大概是受了些伤,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往李竭南那方去了,看着李竭南伫立在那小池边,漠然似仙若不是这世间百态身不由己,谁能不心事重重,突然他很想抱着李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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