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演员的自我修仙(394)

作者:姚霁珊 阅读记录

琴声清寥,花枝缓缓垂下。

花开寂寞,只因无人来赏;对花抚琴,人与花皆寂寞。

而这漫漫人生,又何尝不是寂寞的呢?

听不出调子来的曲声,在凉风中零落地响着,每一缕音韵,皆与这林间风物相谐。

渐渐地,琴声转低,如地底寒泉,幽咽断续,而竹格林里的风声、水色、斜阳与花影,却成了此曲主调。

只有在极偶尔时,那弦音才会间或响上数声,却也不过是调和了这一切的点缀罢了,若说它有什么作用,那便是将这天地万千,共作一声。

不知何时,玄道人出现在了竹舍之外。

他换了一身竹青袍子,左手提着只大葫芦,葫芦口微倾着,散发出阵阵酒香。然自其中流淌而出的,却并非酒液,而是如银纱般空灵细碎的光,恍若星辉流泻。

他的右手也没空着,掌心朝上、虚握成拳,像是掌中承托着什么物事。丝丝缕缕明净的光华自指缝向外散溢,明明灭灭、浮浮沉沉,渐而与曲声相和。

琴声越发微不可闻,偶尔一两个音飘入耳畔,若悠长岁月里偶然一遇的人,或事。

可更多时候,它还是寂静的,宛若低吟着一首古老的歌,于是,那山水花木也变得寂寞了起来。

生而有涯,寂寞却是无涯。

玄道人怔怔听着,眼底一片空寂。

片刻后,他仿佛自琴声中醒过来,掸了掸身上青袍,一步一步踏着弦音,来到池边,伸出蜷握的右手,掌心向下虚虚一按。

“叮——”

轻响声中,皎洁的月轮已然跌落池底,粼粼波光四散而去,游鱼跃出水面,溅起几点银光。

苏音察觉到了玄道人的出现。

在她的感知中,竹林中的一切皆化为了音符,而玄道人则是其中最明亮、最悠远的一缕长音。

此刻,那长音华彩的部分已然奏罢,清冷的泛音却仍未散。

池塘边,无数星子如烟花般从玄道人手中的大葫芦洒向天际,金红的夕阳则化作一道美丽的流光,倒吸进了葫芦口中。

池塘游弋的小黑鱼,纷纷飘上半空,墨黑的身体“啵”地一声迸出丝丝缕缕的黑。

这黑色迅速在空气里渲染,就如同墨汁在水里化散。

于是,夜来了。

天空在几息之后便转作漆黑,星光点点,池塘里,一轮明月印于底部,月华被水汽熏湿,升腾起一团团朦胧的雾气。

曲终,人却未散。

竹舍内外,苏音与玄道人尽皆默然。前者是醉心于那造化神奇的手段,而后者,则是痴迷于那绕梁不绝的余音。

两个人一立于窗前、一立于池畔,任风夜风拂乱了衣袖,良久无言。

“道友这一手,当真精妙绝伦哪。”

苏音当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满是激赏之意。

墨鱼融夜、撒星在天、倦揽斜阳、只手掬月……

以上种种神奇的法术,苏音也只在古代神怪里读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亲眼目睹,这让她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玄道人闻言,怔然的面上似是划过一丝自嘲,低语道:“斧凿之迹,终不及道友一曲天成。”

他的语气不似苏音那样激动,但声音里包含着的情绪,却一点不比苏音少。

他在苏音的琴声中,感应到了一丝极为纯净的天地气机。

仅以一首琴曲,便引发了天地气机,实是匪夷所思,其难度便如以一根丝线撬起千斤石锁。

很显然,丝线撬不动石锁,除非那石锁生出了神通,自己动。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天地气机却不同。

天地自有其意志,若它不愿引动,便是山崩地裂也无用,而若它愿意,吹口气也能触发。

这一曲琴,显是属于后者,这就很教人费思量了。

第249章 我有一壶酒

玄道人微微转首,不着痕迹地扫了苏音一眼。

于细微处引发大气机,此事他并非没遇到过,但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偶发之事,且,每一个触动此气机之人,无不是修为极高的大能。

而竹窗里侍琴而立的青衣女冠,怎么看都只是个筑基修士,撑死了筑基大圆满,不可能更高了。

这也和“大能”差得太远了罢。

是故,越发引人好奇。

苏音此时并不知玄道人所思,耳听得对方寥寥一语,极言那琴曲之美,她便摆出一副谦虚的表情来,坦言道:

“不瞒您说,这曲子我实则也是信手弹的,不成调。王琴琴不嫌弃我污了你这好景致便好。”

她确实是随性所致,信手而弹的,不过那曲中旋律却是皆有来处,其中大部分是二十一世纪华夏比较火的、或是苏音印象深刻的歌曲或音乐,曲风囊括古风、民谣、流行甚至摇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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