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啊，咋会变成这样？”

韩语汐喃喃的和老爹说，以为姥姥家会比别的村强，可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么惨？

“你忘了闹蝗虫了？”

韩百川叹口气，这时候农民是真可怜啊，躲过了干旱还有蝗虫，躲过了蝗虫眼看着能丰收了，没准给你来一场冰雹。

城里人有供应粮，再咋地也不至于饿死，农民除了土地一无所有。

“快走吧，我担心姥姥和舅舅他们。”

韩语汐看着这些人实在太难受了，心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压抑的不行，也更担心姥姥一家人。

“嗯。”

韩百川点点头，和女儿一起加快了步伐。

那些行走的村民们发现了他们父女俩，看到车上挂着的东西眼睛都红了。

“行行好，给我们点粮食吧！”

呼啦围上来一帮人，把父女俩围在中间，各个都伸出鸡爪一样手跟他们讨要吃的。

尊严在饥饿面前一文不值，他们只想活下去。

韩语汐和韩百川在进村之前把空间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挂在车把上，夹在车后座上。

本来也想到舅舅家再把东西拿出来，可凭空变出东西太惊悚，他们只得先拿出来，没想到被人拦截住了。

“抱歉，这些是给我岳母家送来的，改天再给大伙拿。”

韩百川没敢给，开了头全村人就会都围过来，那时候他们带的东西都不够分。

“给一口吃吧，孩子都快饿死了。”

女人们跪在地上哭求，韩语汐和韩百川硬起心肠推车突围。

好在村民只是哀求，没有上手抢，而且也没力气抢了。

看到他们父女走了，妇女们哭的更凄惨了:

“行行好，我给你们磕头了。”

韩语汐恨不得用棉花把耳朵塞起来，她很想把东西全放下让大伙分了，但是不能，和姥姥比起来，这些素昧平生的人没有他们重要。

韩百川也不好受，看来研究出抗旱高产的种子也来不及了，这些村民等不到他研究出来种子。

他们现在就需要一口吃的，哪怕只是一口稀粥。

秋季没过，青山本该绿意葱葱，但此时却一片荒凉，连树叶都被摘光吃光，触目没有一丝绿色。

山村像是蒙着一层土，处处透着凄凉和荒芜。

韩语汐和老爹快步走到姥姥家，大门开着，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韩语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

“爹，姥姥家不会出事了吧？”

“快，进屋看看。”

韩百川赶紧推着自行车进院，身后还跟着不死心的村民，他们走路脚步虚浮，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父女车上的东西，那眼神中多了抹疯狂。

“快关门。”

韩语汐发现了，把车子支住就跑去把大门关上，不放心又拿着顶门杠顶住。

其实也没啥用，院墙虽然是石头垒的，但只有半人高，迈腿就能进来，还好这些村民都饿的浑身无力，半米高的墙也没力气爬，但他们不肯走，站在院墙外哀求的看着韩百川和韩语汐。

“真看不了啊！”

韩百川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赶紧的卸车，拎着东西进屋。

不是他们不着急看屋里的情况，实在是这东西不敢放在院子里。

屋里蒋老太太虚弱的靠在炕柜上，眼窝深陷，双眼看着窗外，那眼底的思念看的人心疼。

“娘，吃点吧！”

老大媳妇端着一碗清可见人的稀粥哀求老太太。

“我不吃，给孩子们吃吧，我老不死的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活够本了。”

蒋老太太含泪摇摇头，她不怕死，活着也是受罪，但就是想临死前看一眼女儿，好担心她也吃不上穿不上。

“娘，要不我去小妹家借点粮食吧。”

老三媳妇小声征求婆婆的意见，她听人说小姑子家条件很好，她们只借一点粮食，大人可以不吃，孩子们再不吃饭就得饿死啊。

几个孩子吃观音土，肚子胀的和扣口锅一样，天天捂着肚子喊疼，喊娘我饿！

实在是没办法了！当娘的心都在滴血。

“不许去。”

“不许去！”

她话音刚落，老太太和蒋家三兄弟异口同声的呵斥她。

“小妹已经很难了，咱们帮不上也就算了，不要再去刮扯她们。”

老三媳妇哭着低头，那一声声绝望的哭泣，让屋里的空气分外压抑，老太太也用袖子擦起了眼泪，最后眼神坚决的说道:

“我身上还有点肉，你们......割下来给孩子们吃吧！”

“娘。”

“娘.......”

蒋家三兄弟一起跪在地上哭泣:

“娘，我们就是饿死也不能这么做，您这是让我们死了都没脸见我爹。”

韩百川和韩语汐进屋就看到这画面，那些话他们都听到了，这一家有骨气的人，宁可饿死都不去麻烦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