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张森还想再多问问司机大叔关于冬记的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就被熟人叫住了：

“老杨啊，今天怎么休息这么早？”

“哟，是老杨啊，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天可算是又能一起吃面了。”

……

出租司机杨师傅都笑着一一应了，一路上遇见的和他打招呼的大爷大妈越来越多，张森想插句话都插不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俩人已经快到冬记门口了。

“师傅，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杨师傅乐呵呵的：“都是一起在冬记吃面遇上的。见多了面熟，再偶尔拼个桌，可不就聊起来了嘛？聊着聊着就熟络了，等进了冬记，你能看到里面的人互相都能聊上几句。”

“不过聊天归聊天，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吃面，这是规矩。”杨师傅语重心长。

张森还在琢磨这句话，两人已经到了那个熟悉的篱笆跟前，推开木门，张森再一抬眼，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只见偌大的前堂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而前院也三五成群站着不少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面带笑容，正和身边的人聊得起兴。

这还是他上次来时，那个寂寥的冬记吗？

“冬冬老板！”

杨师傅吼这一声，把张森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记起自己来冬记的目的。

忍冬正从前堂出来，听见声音在走廊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冬冬老板！”张森也叫了一声，正要赶过去，却被杨师傅一把拉住了，他朝忍冬招招手，“冬冬老板，两碗面！”

说完，杨师傅又看向张森，“小伙子，相遇就是有缘，走，咱们今天一起拼个桌，进去找个位置等吧。”

“可是……我找冬冬老板有事啊……”张森被杨师傅拉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朝厨房走去的忍冬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嗨，啥事有吃面重要啊？走走走，我的老伙计已经在叫我们了，再不去可就没位子了。”杨师傅停顿了一下，“哦对了，今天吃什么面来着？……好像是叫什么，冬阴功？这名字听着真奇怪，不过冬冬老板做出来的准好吃！”

冬阴功？

张森迟疑了一下。现在去找冬冬老板，她也应该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不如先品尝一下冬记的冬阴功什么味道……

记忆中那阵酸辣奇香好像又溢上了鼻尖，张森咕嘟吞咽了一口口水，默默跟在杨师傅身后走进了前堂。

这还是张森第一次见冬记的前堂。

和普通的面馆也很不一样，陈设更像是高校的食堂。

大堂中央摆放着好几条长桌，一张桌子的一侧可能可以坐下十几个人。张森从没有在餐馆见过这种陈设，好奇地走上去看了看，在看到这么长的一张桌子几乎毫无拼接痕迹后，更是大感惊讶。

这么长一张桌子得用多高多大的一棵树才能做成？更何况，要做得这样毫无瑕疵，更是十分考验木工的手艺。

拉着张森在一侧坐下，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杨师傅哈哈大笑：“怎么样？这桌子奇特吧。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不喜欢，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喜欢得紧，一群人凑一张桌子上吃面不更热闹？”

张森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嗯嗯”两声点着头。

杨师傅又转过头和其他人说话去了，张森坐在座位上，默默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这个前堂，在靠墙的地方，陈设也很不一样，就像酒吧的吧台，长长一圈，紧靠着墙壁设立，看起来倒也不觉得突兀。若是来吃面的人想要一个人独处不被打扰的话，应该会更倾向于这种座位。

无目的地转动着视线，张森看着看着，突然和角落里的一道目光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眉眼冷冽，目光也是冷冷的。像个小狼崽子。

张森在心里默默评价。

他决不承认自己被那样一道目光盯得慌了神，但头却低了下去。

“来小伙子，吃面了。”杨师傅喊他。

张森抬起头，却正好落进了一对温柔的眼眸中。

是冬冬老板。

忍冬头发绾在脑后，戴着白色的口罩，正弯着腰帮着食客把面从托盘拿到桌上。她周身的气质疏离却温和，张森一时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两姐妹给人的感觉相差这么大。

“是你？”

忍冬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托盘走了。

“哎小伙子，回神了回神了。”杨师傅伸出一只手在张森眼前晃了晃。

“怎么样，我们冬冬老板好看吧？”杨师傅语气骄傲的仿佛冬冬老板是他的女儿似的，“不过你可没机会了，冬冬老板已经名花有主了。听说还是个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