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被抓住，于诚洋前进的动作被阻止。

“喂，你这小子要干嘛？”

耳边响起的声音有些熟悉，于诚洋微微偏过头，那人样子显现在面前。

“楚老师……”

楚绛站在于诚洋身后一点的地方，他明显是跑过来的，有些微微喘着粗气，

“跟我来。”

楚绛拉着于诚洋向后面走去。

哪里都好，只要远离这个路口。

而于诚洋也恢复平常表情，任由楚绛拉着他走，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楚绛招呼一辆车，司机听到目的地的有些惊讶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别过头开起车来。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小巷子停下，这里很破，一眼看去，全是清一色的破旧瓦房。墙壁上很有很对破洞，屋顶也翘起，可能连基本的防雨防风估计都没有办法做到。

于诚洋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建筑存在。在他的印象里，这已经属于危房范畴了，太危险不适合住人，是急需销毁的那种。

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想着，不自觉看向楚绛，想要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情，哪怕对方不说，他也能通过一些小动作了解到一些。

额……看不出来……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我以前住在这。”

于诚洋话还没有问完，就听到楚绛这么说，那话顿时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

“哈哈，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惨。”

楚绛看到于诚洋的神情，有些好笑的摸摸他的头，

“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听听我的故事”

于诚洋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去哪”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甜品店挺不错的，可以去试试~”

甜点小孩子才喜欢那个东西吧。

看了一眼面前人，于诚洋点点头。

反正也不是去吃东西的，哪里都无所谓了。

“芒果千层，黑森林蛋糕，芋圆……“

于诚洋看着楚绛拿过菜单后，一连串不带停歇的说出好几个名词，然后看向自己。

”你要什么？”

“嗯……一杯苦咖啡。什么都不要加。”于诚洋看了看那个菜单，粉红色系的背景板，不论是照片，字体，产品介绍，都充满了少女气息。

“你竟然喜欢这么老成的东西这里的甜点很有名的，不来试试吗，我开始经常来这里吃呢。”

“…不用了”

这人的年龄……估计喊大叔都可以了，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一脸精英向，却会日常去买甜点，然后拿着粉红色包装袋走在路上，有毒吗……

于诚洋想想那个场景，下意识低头扶额。

感觉有点幻灭。

等甜品全部端上来，楚绛清了清嗓子，准备讲述自己那一段经历，可是因为面前那可爱的样式和颜色，气氛怎么也没有办法严肃起来。

“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去住宾馆，我就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嗯，还是熟悉的味道~”楚绛打开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到嘴里，有些满足的喟叹一声。

“其实那里白天的人很少，一般晚上会比较多，多半是没有地方住的流浪汉啊，乞丐或者发生变故的人。”

“很久以前，大概十几年前那时候还不像现在生活水平这么好，吃不饱的人很多的。

我也不大，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一个人出来闯荡，什么都没有，就只带了自己这么个人。后来不懂事得罪了人，就被打了一顿，大概断了几根骨头吧。

我就是在那时候到那里的，当时躺在我旁边的是个老人，他少了条胳膊，耳朵眼睛都有问题。

还有个哥哥，大概四十多岁，公司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没有办法还钱，只能拿房子抵押，妻子卷钱跑路，家里人听到他落魄，也立刻断绝关系，拒绝提供帮助。”

“挺幸运的，骨头自己长好了，为了赚钱，我就去找工作。当时为了钱什么都干过，什么亏都吃过。挨饿受冻不算什么，挺挺就过去了。没有钱也无所谓，本来就要被花光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性命。什么都有机会，但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很平淡的语气，没有什么刻意渲染，却让于诚洋心情不自觉沉重起来。

那些生活他没有办法想象，不谈其他，自己在生活上面从来没有缺过什么。吃不饱是什么感觉，残疾又是什么感觉，这些于诚洋都没有办法体会。

只是……家人……

于诚洋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要说什么，不由自主的，他想要把一些事情说出来，那些压在心底，快要腐烂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