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坐着一个女人，面容麻木，沉浸在工作里,年纪大约有四十岁。

将离站在她桌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将离见此,曲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击几下。

女人听到动静，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来，看向将离，眼神晃动了一下，但更多时候，像是一潭死水。

夏新还没看明白，将离要做什么。

将离便直接开口问道：“外面电梯发生事故了，有人死了。”

女人死水一般的眼神，猛地放大一分，紧接着她又飞快地低下头，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好像十分害怕提起这件事一样。

夏新有些迷糊。

这人到底是不是纸人啊？

如果是纸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鲜活的反应？

难不成,这些纸人和付二的构造一样，里面有魂魄？

夏新满脑袋疑问，亟待解答。

将离同样没有错过女人的任何一点反应，她扫了一眼女人桌上的工牌。

这個女人叫做，赵文华。

将离再次开口，“赵文华，听见我的话了吗？”

赵文华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怯怯地抬头，看着将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将离几不可见地蹙眉，语气微微一沉，带着一丝压迫感，“电梯出事故，死人了，死了五个人，你就不怕吗？”

赵文华放在键盘上的双手，慢慢地抬起来，又慢慢地握紧，紧绷的唇角，抿成一条线，唇周泛起一阵无力的青白。

将离微微眯起眼来。

刚要继续说话，赵文华忽然开口,呢喃似的说：“又是，又是五个人,怎么又是五个人……”

傅时延眉心一动。

夏新快步走过来。

将离抓住赵文华话里的重点，追问：“什么叫做又？难道电梯以前发生过事故？”

赵文华闻言，疯狂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影响我工作……”

说着，她的双手重新放在键盘上，似乎要继续工作。

将离一把按住她的手。

赵文华惊慌地看向她。

将离却微微一笑，“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在这站着，你和我今天都别工作了，如果我们俩起冲突，领导应该会同时处罚我们两个人吧，到时候真的影响到你的工作，那就不好了。”

赵文华闻言，眼睛都红了，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你一直缠着我干嘛，这里那么多人，你去问别人啊……”

将离笑意不改，直接问：“因为你好欺负啊。”

赵文华：“……”

夏新：“……”

老祖宗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将离盯着赵文华，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她没有开玩笑。

方才她看似是睡着，但睡得一直不踏实。

第1184章 你听见过

睡着的时候，将离的魂魄好像分成了两半儿，一半儿睡着，一半儿清醒地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动静。

她听见，自从赵文华进公司来，就没闲着。

所有同事看见她，就好像看到一个小二似的,一会儿吩咐她帮忙热一杯咖啡，一会儿让她帮忙倒一杯热水，一会儿又拜托她帮忙整理一下资料。

即便不在上班时间，赵文华依旧忙碌，好像一只陀螺，就没停下来过。

但她始终没有反抗，别人让她做什么,她最多说一句好，然后乖乖地听话办事，好像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反抗的假人。

这种人最容易拿捏。

将离听见过别人叫她的名字，听见过她在座位上的动静，能够分辨出，她坐在什么位置，叫什么名字。

在这小公司里，想要找出来赵文华很简单。

赵文华似乎被将离这话气疯了，眼睛委屈得都红了，一张素面上，不施粉黛，苍白又憔悴，一看就是压力巨大，生活不太如意。

此时红着眼，看上去好像有巨大的委屈，即将崩溃一般。

夏新见此，有些担心赵文华直接掀桌子。

赵文华却仅仅是哽咽了一下,深呼吸几下后,沙哑道：“这个地方，以前出过事故,你不知道吗？”

夏新闻言，有点心酸。

这人确实有点好欺负，同样很可怜。

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是刚进公司的人，不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将离挑眉。

赵文华又生气又害怕地看了她一眼，立即低下头去，小声地说：“据说是在建成楼不久后，出过一次严重的事故，那时候这栋楼里面，好像没有几個公司，大部分楼都是空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次事故，也是电梯掉下去了，整个电梯里，一共有五个人，全部死了。”

将离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文华小声：“大概是……十年前？那个时候明和广场才建成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