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翻香+番外(74)

容氏听得这话,也是错愕:“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长沙王竟是去了秦州。”严祺道,“从秦州走进川蜀,再往广州去。”

漪如在一旁听着,心中一动,登时感到大石平安落地。

世子到底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原本想着,把话说得凶一些,让长沙王一家过风陵渡的时候慎之又慎,那么或许能保他们安然躲过一劫。

不料,长沙王显然是个极其小心的人,直接按照她说的,把路线都改了。如此一来,可一下将所有明处暗处已知未知的圈套全都废掉,不失为万全之举。

还说不信。漪如想到长沙王世子那张脸,不由有些得意。

那时,她在他面前说的话极少极短,点到为止,说完就走。

这并非真的是时辰匆忙,而是有意为之。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真话假说,假话真说,越是模糊不清,越能让人信服。尤其是那等有关性命祸福之事,对于凶兆,世人往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否则,那些半仙神汉,也不会总能凭着一张嘴便讹到许多人的钱财。

容氏不明所以,道:“从巴蜀到广州,那岂非难走得很,还要绕一个大圈子?他要回广州,从洛阳走运河南下才最是便捷,何必舍近求远?”

“这你就不知了,他哪里只是为了回广州。”严祺冷笑,“秦州和陇右,他旧部最多,权势滔天,既然北上一趟,自然要到那边去看一看,与旧部熟络熟络,享受享

受万众拥趸。”说罢,他叹口气,“那些地方本就是圣上心病,长沙王这般耀武扬威,只怕圣上近来又要寝食不安了。”

第六十七章 南园(上)

容氏若有所思,却道:“可我先前听说,长沙王要去洛阳。那边也有帝陵,长沙王打算去拜谒,宗室那边还为此早早派人去准备。”

“这便是长沙王的狡诈之处。”严祺道,“他放出风声去要走洛阳,临时却虚晃一枪,折往西去。这说明了何事?”

“何事?”

“说明他做贼心虚,早有预谋。”严祺言之凿凿,“他本就是要往西边去,又怕圣上不许,便做出这等假象,再临时变卦,让圣上来不及阻止。”

说着,他颇是得意:“哼!乱臣贼子,贪得无厌,卑鄙下流,还想将我家漪如带去广州,幸而我及时堵回去,不让他得手……”

话没说完,管事吴炳忽而走上堂来,打算严祺的话:“主公,南阳侯那边派人快马传话过来,说车马已经快要入城,不多时就能到了。”

南阳侯严寿比漪如的曾祖父严禄小一些,如今已是六十有余。

他两鬓花白,保养得甚好,虽脸型瘦长,面色却红润,精神十足。

马车在随从的簇拥下来到严府,严祺和容氏已经带着儿女等候在门前,见仆人将南阳侯从马车里扶出来,严祺连忙迎上前行礼:“拜见叔祖。叔祖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南阳侯面带淡笑,看了看严祺,又看向他身后的容氏。

他的目光扫过容氏隆起的腹部,未几,看向身边的漪如姊弟,微微颔首。

“都来了。”他说。

容氏带着漪如和严楷上前见礼。

看到漪如,南阳侯眉开眼笑:“这是漪如?两年不见,又高了许多。”说罢,他看向严楷,感慨,“阿楷也长大了许多。若孝之还在,也不知何等欣慰。”

听得这话,容氏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严祺的父亲严孝之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便是抱孙子。可惜那时候,容氏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严孝之身体不好,没有看到严楷出生就撒手人寰,那遗愿也就成了一桩憾事。

严祺随即道:“叔祖此言甚是。孙儿每年都带漪如和弟弟去给父亲和祖父扫墓,他们泉下有知,必是欣慰。”

说罢,他亲自搀着南阳侯,将他扶进府里。

南阳侯出行的阵仗一向大,此来京城,虽没有带女眷,但也有七八辆牛车和马车,除了些许给严祺和他孙子家里的田产,其余都是南阳侯自己的用物。

南园的屋舍早已经收拾好,仆人们鱼贯地将行李物什摆置入内,没多久,就将屋子里摆得满满当当。

漪如看着,知道以这个架势,他只怕要住上些时日。

心中不由嘀咕,许氏先前不是说要过来么?怎不见了人影?

“这园子也是多年未变,”南阳侯望着南园里的景致,又感慨道,“想当年,你祖父还是听了我的话,将此处辟出来,专为接待宾客留宿。我记得院子中间的那可紫藤,还是我与你祖父一道种下的。”

严祺道:“叔祖若喜欢,便多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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