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对我跪下了[快穿](36)

如果能活下去,谁又想死呢?

一时之间各色的目光都落在了卫尘起身上。

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脊、想要提起曾经的体面;有人目光殷殷、越发热切;也有人在短暂的面部肌肉抽动之后,终究阖上了眼别开头去……

被各色眼神注视着的卫尘起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径直往内走去。

他所过的地方就连那些阖眼一心求死的人都免不了眼珠转动、身体紧绷,更别说那些殷切期望的人了,卫尘起走来之时,他们有多么热切,经过之后就有多么绝望……这并不小的监牢之中以行走之人为中心,情绪彻底划分为了两个极端。

卫尘起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但他却毫不动摇地继续往里,一直走到了最内。

而在最里面的,正是刚刚城破的阳涉之主徐朱粲。

就连如今万念俱灰之时,徐朱粲也忍不住露出些疑惑来,他当然不会以为卫尘起会放过他,应该说,这里面每个人都有可能活,只有他必须死。

而在他这不解又迷惑的注视下,卫尘起继续往里。

直到这时候,徐朱粲突然忆起里面还有一个人,一个他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人。

这人数月前突然来投效,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局势分析,徐朱粲本来以为这是卫军的疑兵之计,就暂时将人扣下,不过没多久就发现这就是个来骗吃骗喝的酒囊饭袋,待要随意处置了,又不知被他听到什么风声竟提前跑了。后来卫军围城,他也没有精力搜捕这么一个小人物,却没想后者居然和阳涉城中一干要员一同被俘。

他叫什么来?好像姓汤。

……

——是姓“汤”。

汤宴秋。

正是之前在殿中时,卫尘起对方暇所说,被再一次脱身逃走的“汤宴秋”。

第18章 乱世18

刑讯的地方自然不会如何干净。

刑官本来有心请这位主上回避,但是卫尘起往那儿一坐,他便什么都不敢说了。

有这么一位贵人在,刑官也不敢用什么过分的手段,唯恐污了贵人的眼。不过好在要讯的这个人实在是个软骨头,只一顿鞭子抽上去,什么刑都没有用呢,就已经哭得涕泗横流、满身打哆嗦地问什么说什么了。

确实是“问什么说什么”,但是问题是这人说的他都听不懂啊。

刑官只能硬着头皮请示卫尘起,“是否容臣请一位精通各地方言的同僚过来”。

但虽这么说着,这刑官心里却犯着嘀咕:不管是什么地方的方言总还是有一些音能听出来的,但是这人说的话却好像只是一些杂乱的音节、毫不成体系。

刑官一开始也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但是按照他这么多年审问人的经验下来,这人确实是吓破胆子的样子。

卫尘起没有答话,而是踏了一步向前。

刑官刚刚在背后作躬身状,就见寒芒一闪、手起刀落,一只断手飞了出去。

鲜血喷涌而出,有几滴溅到了后方刑官脸上。

直到那温热的感觉后知后觉的传入脑中,刑官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怔愣之后、不由打了个哆嗦。

断手断脚的在这个地方其实不是个什么事儿,刑罚里比这个狠的、比这个磨人的有的是,这刑官也曾经亲手做过,还不止一回。

但如卫尘起这般干脆的还真是没有。

这恍惚让人生出点错觉,这位主儿砍个脑袋,动作也不会比这慢上多少。

或许不是错觉。

刑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还好好在原位的项上人头。

——是贵人没错,却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贵人。

就连见识丰富的刑官都有如此感受,更别说那边被绑在架子上的汤宴秋了。

他有极短暂的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意识到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凄厉嚎叫,鲜血的腥锈味中渐渐混杂了一股骚臭。

尿骚味儿还在这狭小闭塞的空间内蔓延,但是那凄厉的嚎叫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卫尘起只侧手甩了一下刀上沾的血迹,汤宴秋的惨叫就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只能从喉咙间发出点怪异的咯咯声。

短暂的寂静后,他发出一声抽噎,用那刚刚被自己伤到的嗓子嘶哑又艰难地低声,“……回、去。”

像是这个话道出了他的心声,那本来很低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回去、回去!对、我要回去!!”

“谁要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去!!”

他这么哭嚎着,鼻涕眼泪糊满了整张脸、把刚才溅射上来的血迹冲刷的斑驳又狼狈,半点看不出这张脸原本还有些俊秀的痕迹。汤宴秋却早已不在意这些,他只撕扯着那已经受伤的嗓子,来来回回的念着“回去”的那两个字,间或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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